在姐姐家过完年没几天,住在码头镇的二姑打电话过来,要我去她们家住几天。我收拾了点东西坐车过去,刚进门二姑就给我一顿噼里啪啦的数落:
“你这孩子,过年不回家也不上你二姑家来!你在人家过年也不怕人家说闲话?你姐姐又不在家里,你怎么好意思待在人家过年?我开始还以为你回燕窝了,今早上打电话回去才知道你没回去。”
我只能傻呵呵地笑着,接受她所有的责备。二姑身体不好,年前爸爸给我打电话,说她身上长了个瘤,蛮危险,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放假我到姐姐家时,她还在武汉接受检查,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所以没去。
另一种情况,我相信她对我的热情和关心都是货真价实的,但我对姑爹的冷漠和傲岸实在心存畏惧。
二姑跟姑爹的感情一直不太好,小时候我就从大人口中得知姑爹对姑妈不好,经常打她,有时连头都打破。只是近几年,年纪都大了,没怎么打了。
但是就在十月份那次去她家住的几天,我可以从死寂的氛围中体会到他们依然在冷战。弱势当然在二姑这边,她没有工作,虽然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年轻得跟三十多岁的人一样,仍然守不住姑爹。
姑爹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对父亲这边的人也爱理不理。所以我不想去二姑家,虽然她家的房子很漂亮,二姑做的菜也很好吃,但我看不得姑爹的脸色。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时候,跟他也说不了几句话。
二姑也为难。去的这几天,姑爹还因为一件小事发了二姑的脾气,当着我的面,我恨不得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走人,但怕二姑伤心,还是坚持留了一晚上,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回了姐姐家。
在姐姐家吃了中饭就走了,直接去了学校附近。我先在邮局给馨儿房东家打电话,问馨儿来了没有,房东说来了,叫她接了电话。我说我过去拿床单呀,她说你来吧,任思雨也在。我就兴冲冲地赶过去。
去了,我的那个老乡房东还是那样热情,责怪我上次为什么没坐他们的车一起回燕窝。我只得耐心地跟她解释。
“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啊,别走了。”她说。
“那怎么行?多麻烦啊!”我推辞道。
“麻烦什么啊,我今天请馨儿还有她们几个女孩子吃饭,现在外面都没开火,你上哪儿吃饭去?”
“要你在这儿吃就吃,推什么推,又不是第一次了!”馨儿过来接过我的东西说。
“那好,都听你们的!”我只好讨饶。
任思雨过来帮我收好伞,放在窗户旁边。我们就一起上了二楼,来到馨儿小房里叙话。馨儿穿了件新衣服,杏黄色的外套,往日齐耳的头发不太齐耳了,她拿了皮筋扎在脑后,跟麻雀尾巴一样。
任思雨的脸上还是没有富裕起来,还是原来那样苍白和消瘦,我打趣她:“怎么过了年脸上也没长点肉啊?看人家宁馨儿满脸都是油脂。”
任思雨哈哈一笑,说:“我就这样,吃得再多再好也胖不起来,所以不用担心吃胖。我看你脸上也没多大变化啊!”
“好啊,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那意思是我胖得跟猪似的了?”馨儿听到这话愤愤地在那里抗议,逗得我们一阵哈哈大笑。
馨儿昨天就到了,她姐姐和姐夫开车把她送过来的。
坐着说了一两个小时,我渐渐有些困,脑袋沉闷起来,正好孙丽英和张萌也来了,我们就下楼继续闲谈,谈在这十天里各自的经历,收了多少红包,买了几件衣服,去哪里玩了等等,满屋子都是女孩子唧唧喳喳的声音。
坐了会,任思雨起身要走,我也起身告辞说要回去睡觉,馨儿说:“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走什么?要睡觉就在这里睡!”
我呆了呆,望望门口的任思雨,看看馨儿,不置可否。馨儿这句话使我有点吃惊,吃惊她这样不避讳,赤裸裸地表达对我的关爱。如果我在这儿睡的话,她肯定不会让我睡地板,肯定要我睡她的床,这搞得我像她未婚夫似的。
我当然不介意这种误会,反而为馨儿这种亲昵的举动激动不已。所以从内心来说,我是非常愿意的。但我裤腿上粘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水,我怕弄脏了馨儿那一床干净馨香的被罩,更怕她会在无意间发现我的秘密,所以有些踌躇起来。
见我不作声,可能也觉得自己的热情造次了点,馨儿脸蛋刹时羞得通红,赶紧转身噔噔跑上楼,甩下来一句:“我给你拿床单去!”
任思雨换好鞋,拿好伞,临走时不冷不热地对我说:“我不管你们,先走了,不过你可别在这儿睡。”
我心上一惊,觉得有些奇怪,听她那语气,馨儿床就跟她的似的,我睡了就给她弄脏了,而这是她不可以容忍的。
“哦,知道了,你慢走。”我机械地答应一句。
她刚出门,馨儿下来,手里拿着我的被单床罩,在楼梯口倚住栏杆问我:“你是回去还是就在这儿睡?”
我觉得她问得又有点奇怪,她刚才已经问过,虽然我没明确说明白,但她已经上楼拿了我的床单来,就等于默认了我回去睡的事实,要不然她也不必上楼去。
她为了强调非要留我也应该这样问:“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