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这里睡?”
如果这样我肯定会问:“那我睡哪儿?”
接着她说:“就睡我床上。”
于是我就说:“那好吧!”
所以我觉得她问得有点重复,给我一种感觉就是,我在这睡也可,不睡也可,随我的便。看起来比她上楼前去的问法退了一步,但她还是在暗示我,她是希望我在这儿睡的,只不过由于少女天然的羞怯,她给了我、同时也给了自己回旋的余地。
我好久没作声,因为我想到任思雨的话,她交代过我,不要在这儿睡。正在那里踌躇,馨儿甩过来一句:“那我陪你回去吧!”说着她几步走过来,帮我把床单被罩整理好,然后我们一起出了门。
见她提了两个袋子,我要她给一个我,她把勒在掌心的塑料横条一点点地褪到食指尖上,颤巍巍地挑着袋子递给我,其余的手指都蜷缩起来远离食指尖,估计是防着我在接过塑料袋时,乘机揩它们的油。我心里不禁有些气,心想:“值得这样么?碰一下就掉了皮么?还是就掉了价?”
为了证明我并非好色之徒,我也学了她,尖尖地伸出无名指把塑料袋交接过来,并没有碰到她的食指。
我当时恨只恨怎么指甲不长一点,如果指甲长一点,我就用指甲把袋子勾过来。你做得绝,我可以比你做得更绝。你怕我占你便宜?哼!我还怕你占我的便宜呐!
我们一路说笑着回到我的住处,她没有上楼,只是把我送到门口就告辞回去了,走时告诉我记得去吃饭。
由于天阴人困,我躺下就沉沉地睡去了。等我醒时已经五点多了,我爬起来匆匆洗完脸收拾了几本书就赶到馨儿那。敲开房东的门,她笑呵呵地把我让进去,说正等着我呢!
我进去,却只见她先生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吸烟。
“快过来坐,她们都吃完了,我们等着你呢!”
他很热情地说。我多少有点局促,因为毕竟是第一次见她先生。
“宁馨儿,快下来,孙儒明过来了!”
边喊女房东边给我盛饭。馨儿听到噔噔噔几步赶下来,见了我埋怨一句:“你怎么才来啊?”
“睡过头了。”我笑笑,不好意思地说。
“跟你叮嘱了的,叫你不要睡过头。”
“你就不说他了,叫他安安心心吃吧!”
女房东把饭端过来放在我面前说。
“快吃吧,这个是甲鱼,味道很好的。”说着她帮我舀了一勺甲鱼汤。
吃完饭,谢过房东,我就跟馨儿一道出了门。
进到教室,发现人人脸上红光满面,在家养了十来天,个个都长膘了。在学校苦读了四五个月,临了寒假,一个个被整得面黄肌瘦,回去一个寒假回来,就能养得脸面丰腴光鲜,个个精神倍足。
新学期,我们很快投入到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做卷子,讲题,看课本,循环往复。很快到了三月份的全区质检。考完了,学校放了假,高三学生每人发了张政审表,让回家盖章去。
刘芳把表拿给我,让我回去顺便给她盖一下。她说不想回去,老家都没几个亲戚。村长认都不认识她。我说咱不是一个村,能行吗?
她说问过老王了,没问题,只要是燕窝的章就行。我就给她捎带上。临了我去了馨儿那里,之前她说借版磁带我听的。去了她住的地方,发现不在,就跟房东打了声招呼,拿上磁带走了。
回到燕窝已经傍晚,走到三叔门口时被三婶喊住了,问我怎么回了,我了具体原因,说着我的脚并没有停下来,我打算去小姑家。没想到她说:
“你就在我家啊,还去你姑家干什么,她现在也不一定在。”
我踌躇着,她又说:“明子你到家来吧,我给你做饭吃。”
我就去了。三婶下了点面,放了些没吃完的腊肉,我端着吃的时候,看见小姑随着一帮人从那边走过来,看到我,隔着老远喊:“明子你回了?怎么不上我家去啊?”
我只是傻傻地应了一句:“没去,走到这儿三婶喊住了我。”
她后面跟着一帮村上的邻居,以前跟我妈都挺好的,走过来问我的长短。
奶奶听到声响,从对面急急地跑过来,问我还吃不吃饭,说家里还有些剩饭,盛了面汤合着吃耐饥些。
我说不饿,这些就够了。她没听清楚,以为我还要,不由分说又拖着一双小脚奔了回去,端了一碗米饭来。面吃得差不多,我搅着碗里剩下的那些肥肉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在自家里,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倒在潲水桶里,但三叔家并不是我的家,虽然按中国的传统来讲,像叔叔一辈的亲戚,父母不在的话,他们毫无疑问是我第一个投靠的亲人。
但是,实际情况是,每当我们兄弟两回家的时候,第一个去的是小姑家,只是在过年那两天在三叔家吃饭。
因为按传统,不能在外姓家过年。所以我们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奶奶见我把碗里的肥肉拨来拨去,就说:“你这个傻儿,把碗里那点肥肉拔到口里吃了呀,那个养人的。”
她老人家还秉乘着老观点,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跟他们那会儿似的,一年粘不到几回油腥,见着块肥肉也能爵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