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车在路上被堵了两个多小时,所以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到燕窝。我下了车,在夜幕和寒风里一步一步往家捱。
深冬的夜分外萧瑟,虽然大年逼近,但乡村已经溶入一片死人的寂静中。我在村口的小卖部买了把牙刷。走到家门口,大门紧闭,那贴着彩色瓷砖的楼房,像一个巨大的怪兽静静地立在那里。旁边是三叔家的房子,从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电视机里传出天龙八部中热烈的人物对白和激烈的打斗声。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过去。径直往村子的深处走去。
来到小姑家门口,我摘下耳机,伸手敲了敲门。门开了,一股强光射到脸上,刺得我闭上了双眼。
“明子哥你回来了啊!”
我睁开眼睛,看到穿着周身臃肿的表妹站在面前。
“妈妈,快些,我明子哥回来了!”
我把包从肩上卸下来。哥哥和表弟从房里出来。
“回来了?”哥哥过来接过我的包问。
“嗯。”
“明子回来了?”姑爹从厨房走出来问。
“还没吃饭吧?”
“没呢,坐了一天的车。”
“我让你姑去给你热饭!”
“还没下来呀?”他朝楼上喊道。楼道里响起蹬蹬蹬下楼的声音,“明子回来了啊……”我听到姑妈的声音。
顷刻间,我被一股浓浓的亲情紧紧包围,还是家里好。
在家里过了十天。肚子却不能消停。一路泻了十天,吃了药也不顶事。医生说是长期没吃猪油的缘故,所以只要一沾油,肚子里就天翻地覆,胀气,隆隆直响。各处去走了几圈。
大伯家也从深圳回了。跟着叔叔姑妈去拜了年。大哥出手阔绰,给我们两兄弟一人一张伟人像。
初四,跟哥哥提着东西去了市里,看看我们的小外甥。一大早就起来乘车。十点多到的。去了姐姐家,他们大门紧闭。问邻居说是走亲戚去了。
等了一会,没地方去,我当然可以去同学家,但总不能把哥哥扔在这儿。我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发现铝合金窗户里面没锁住,就一把拉开,从窗子跳了进去。
搞得邻居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管不了那么多。进到屋里,从里面把门打开,把哥哥让了进来。我用他们家的电话给远在福建的姐姐打了电话,告诉我们到了她家,她让我们自己玩,饿了自己弄东西吃,说马上给约英姐打电话,让她们回来。哥哥打开电视看,我却骑了车子,径直往思雨家去。
我发现很想她,就像去年这个时候思念馨儿一样。
快到她家的时候,我照例找了个电话亭往她家打了个电话,她妈妈接的,说不在,出去玩了。很令我失望。我只得骑了车在大街上转悠。好在对这里不陌生,身上揣了五百块压岁钱,心里直痒痒。
转了几家音响店,买了版理查德的钢琴曲和中国传统的洞萧,又给思雨买了袋巧克力,她说她喜欢吃巧克力的。买完又给她家打了个电话,还是不在。
我只得找了个馆子吃点东西。然后上网溜了一圈。出来时,天已经大黑。又给任思雨家打电话,还是不在,我听得出她妈妈都感觉不好意思了,我说了声没关系,第二天过去玩。
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回了,正在房里围着哥哥说话。见我回去,姐姐的婆婆赶忙给我们弄吃的。
小外甥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小小的脸蛋,小小的胳臂和腿儿,黑黑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穿得跟个布娃娃似的,可爱极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我就去了秦人家。约他一起去思雨那里。去的时候,他们一家还没起来,睡得死死的。我跟秦人在外面聊了会,任思雨才洗了出来。十天没见,她倒养好了些。进屋去聊了会,快吃饭时,秦人说要走,任思雨也没怎么留。
我们一起出门送他。返身我们进屋,瞅见她爸妈不在跟前,我从怀里掏出昨天给她买的巧克力递给她。
“送我吃的?”她弯着细细的眉毛问。
“是呀!喜欢不喜欢?”
“当然喜欢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是吗?为什么?”我笑吟吟地问。
“不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
她撕开袋子,掏出几颗给我吃。我从她线条分明、修长细腻的手掌上拣了一颗,剥了纸送到嘴里嚼起来。她也剥了几颗吃起来。不一会儿,我们就在沙发上扔下一堆塑料纸。
“任思雨啊,收拾桌子吃饭啊!”她妈妈在厨房里喊。
“哎!来了!”说着她起身收拾塑料纸,我手伸过去帮忙,无意中碰了她的手,手背上感觉凉凉的,又小巧又柔滑,如电一样的感觉顺着手臂直往心里窜,再从心里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和毛孔,酥酥又麻麻,如一枚石子落到水塘里,溅起一圈一圈细碎的涟漪。
饭吃完,聊了会我就告辞走了,下午还要赶到学校。
去姐姐家提了行李,赶到秦人家,和他一起上了车。下午四点多到了学校。没事,出去逛了逛,买了套衣服,还有双鞋,花了快两百。
第二天穿得一身光鲜去了教室。晚上政治晚自习。出乎意料,我又一次被那个矮矮胖胖、满脸络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