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塞到铜头手里,说:“好啊,小兄弟,我还真有点喜欢上你了。这狗是我打的,要怪就怪兄弟我。这两块钱拿去,再买一条好狗吧。”
铜头推开达一江的手:“长官不要小看人,我再穷也不卖狗。收了你的钱,我心里会更难受。既然长官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能打死和尚要和尚;再说,长官能和我一个平民百姓讲理认错,我也知足了。钱我不要,请你手下的弟兄动动手,帮我把狗埋了吧。”
达一江本是个江湖草莽,见铜头如此通情达理大受感动,从二杆那里要了一张名片,递给铜头:“好!小兄弟!我就喜欢重情义的人。我是兰云保安团的达一江,拿着我的片子,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交你这个朋友。”
铜头接过名片惊愕地:“啊?你就是达一江?”
达一江得意地:“怎么?吓着你了?”
铜头:“我还没有那么胆小。”
达一江:“那你惊奇什么?”
铜头:“我知道小黄蜂是个英雄豪杰,帮贫扶困。她和我师傅是同门。你是她掌柜的,就冲这,我敬你。”铜头向达一江鞠了个躬。
达一江大为意外:“你师傅是谁?”
铜头:“飞云镇的武师韩阿婆。”
达一江:“哦,没听我内人说起过。不过,有机会我一定去拜望。你代我问她好。”
说话的当儿,二杆和警卫已经把狗埋了。桂五行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突然间觉得这两个人都挺有意思的……
大发走铜头以后,桂五行和达一江来到一条山间溪流边,二杆和警卫在远处放马。两人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哗哗流淌的溪水,桂五行不知动了哪根神经,突然吟了句:“易涨易落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啊……”
达一江不解的看着桂五行:“哪个小人又咬你的蛋了?”
桂五行递给达一江一支香烟:“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出来打猎吗?”
达一江:“师座厚爱。”
桂五行勃然变色:“狗屁!好你个达老大,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达一江惊慌地:“师座,这是从何说起?”
桂五行:“你耍的那些个小把戏,以为我不知道啊?”
达一江:“请司令明示。”
桂五行:“姊妹渡口,刼货杀人,是不是你那恶婆娘小黄蜂干的?”
达一江:“司座明察,内人最近抱病在家从没有出过门。这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
桂五行:“你不要给我耍滑头,你以为这事天衣无缝,死无对证吗?你瞒不了我!在这一带地盘上,能干这事的、会干这事的、敢干这事的,除了她小黄蜂,没有第二个人。”
达一江辩解地:“内人恶名在外,外面什么脏水都往她头上泼。师座您这么大的官不会相信外面胡说吧?干什么都得有证据啊。”
桂五行扔掉手中的烟,阴阳怪气的说:“给你小子说对了。省保安处赵昆山是没有拿到证据,不敢最后和我摊牌;要是拿到证据,早把你小子正法了。”
达一江摸到了底牌,略略放下心来说:“那赵昆三是朱无畏的老丈人,朱无畏想整我,这是磨道里找驴蹄印,那还不好找么?”
桂五行:“你们俩那疙疙瘩瘩的屁事我不管,你不能坏了党国的大事。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漏子吗?那西药不是朱无畏走私的,是行辕的人用来寻找共产党的,都给你搅黄了。”
达一江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兴许是共产党干的呢?”
桂五行:“共产党现在还会顾得上干这种事?”
达一江仍然竭力辩解:“那黑白豹子厉害着那!谁敢保证不是她们?为什么非要咬定是小黄蜂?这不是成心害我么?”
桂五行:“达老大啊达老大,要不是看你战场上是条硬汉子,这几年跟我出生入死的份上,我岂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