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韩歌挨打的消息,非常生气:你不在家,我叫她弄回来治病;你接她回去时候腰还没好透,这才回去两天不到你就打上了!有啥事儿说不通,非要打?
豹儿也很气愤,瞪着一对牛眼非要去“教训教训”阮呈旭。
苦根跟豹儿说:“不要闹得太僵,以后恁姐还得待人家过日子唻。”
苦根骑上他的“二八大杠”前面走,豹儿后面俏俏跟。到半路上,苦根才发现豹儿在后面跟着,不知道借了谁家一辆小架子自行车。
苦根跟豹儿说:“你去管,我不说动手你不能动手。”
豹儿“嗯”了一声。
来到闺女家,问明情况,苦根说阮呈旭:“作为长辈,我得批评你几句。歌儿她还没好利落,你无论如何不该打她。你把她打不好喽不还得你花钱吗?你可有钱?你有多少钱?不错,就几瓶子葡萄糖,不算啥。她是俺闺女,不管多少钱,我都不能睁眼看着不管,看着不管这种事儿别人做得出来,我做不出来……”
公公见亲家这样说,笑笑痴痴地接上话说:“你是她爹,她是恁闺女,你花钱该花哩。那说啥……”
见公公站着说话不腰疼,韩歌抢白道:“是哩,人家给闺女花钱该花哩,你当公公哩不该给儿媳妇花。人是恁阮家哩人,人家花钱该花哩,你咋说出口哩!”
公公不理韩歌的抢白,仍然笑呵呵地说亲家:“别说你花几百块钱——你花六万万,他是恁闺女,你该花哩。”
豹儿感觉这老头儿说话好无礼,他想对着那一张一合的嘴揍上一拳,又觉得不合适,得把这情绪追加到阮呈旭身上。
豹儿一对牛眼瞪着阮呈旭,双手不自然地痉挛着总想握成拳头状,奈何苦根不发号施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阮呈旭躲着豹儿凶巴巴的目光,一言不发。
苦根说:“是哩,我是她爹,她是俺闺女,我该花哩,我有钱——其他地方没有钱,就是看病有钱。照你这样说,她是恁阮家哩人,恁给她治病了吗?恁关心她了吗?恁叫她当自己人了吗?也是恁该打哩吗?恁当时都在场,恁咋能叫他俩打起来呢?”
“那这,这,谁能预料到?。”公公说着,两手一摊,肩膀一耸,像洋鬼子一样,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你给我小心点儿!”豹儿一根指头指着阮呈旭,恶狠狠地道。
阮呈旭照旧不说话,好像生来就是个哑巴。
实际上,苦根钱也紧张,豹儿都结婚好几个月了,老婆秀儿一直没怀上,成天这里瞧那里看的。豹儿也是跟着苦根下地干活儿,闲暇时间买了一对兔子养,想试着养养看能不能发展壮大,还在实验阶段,秀儿还不支持他。
刚买来的时候因为就两只兔子,豹儿就去地里专捡兔子爱吃的猫儿眼割回来喂。等这一对兔子繁殖了十几只之后,再这样割猫儿眼就不是办法了,这种草地里长的少,量不够。于是,他就改成了喂楮叶,就是构树的叶子。
不管是打雷还是下雨,豹儿都得去采一些楮树叶子,用蛇皮袋子往家里背。有时候背一趟,有时候要背两趟,因为这种树都长在河堤上,没有路,不方便用车子拖。
韩歌生病的时候正好苦根才卖了菊花,本打算用这菊花钱多买点儿白术做小苗的,现在都用在了闺女身上——用在闺女身上也没成好事儿,还让他们生一场气打一场架。
最后,苦根来了个总结:“今后有啥事儿两个人商量着办,动不动就打解决不了问题。想打架谁没有你锤头子硬棒可是——过日子不能成天价打架。”
说完,苦根和豹儿扭头走了。
阮呈旭还是没有说啥。
苦根也没打算阮呈旭说啥。
豹儿走将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狠狠地瞪了阮呈旭一眼。
亲家来这一趟,自始至终,韩歌的婆婆没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