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明亮的灯光下，几个职校的男生在学习——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几个职校的男生近几天不在自己班里上晚自习。几个同学一块儿，拿着书本和笔，到这个服装设计班里来进行晚自习。韩歌倒希望他们天天都来这里晚自习，因为他们一来，教室里就会安静下来，那几个唧唧喳喳的疯妮子会知趣地走开，到隔壁裁剪班去凑热闹。
此时正是这样。
穆悦杏一个人坐在教室后面的床上打毛衣。
韩歌耷拉着两个嘴角，在画一幅人体图。她正为下午的事儿郁闷着。
是这样，上午老师教直筒裤的做法，和上次一样，教过之后要求学员自己裁剪自己缝制，就是我们所说的“实践”。韩歌下午凑着了案子，和上次不同的是，她这次顺利地裁好了。可在缝制的过程中横竖想不出如何上口袋。虽然也可以去问老师，那也不好随便去问的。老师说过：“不懂的地方，大家相互看看，问问。”话是这样说，人家不会都去问穆悦杏，单单你韩歌去问老师？别说去问老师，就是去问其他同学，也是对她穆悦杏的不敬。
无奈，只好再一次去请穆悦杏大姐。
穆大姐刚指点完另一个同学转过身，正在与人闲聊，看韩歌朝着自己走来，嘴角浮出那么一缕揶揄的笑：“咋啦？有事儿？”
“嗯。”韩歌笑笑，“我忘了咋样上口袋了，请你教教我。”
穆大姐也没搭话，慢腾腾地走到韩歌的缝纫机旁，边说边比划。
韩歌似乎听懂了一点儿，又不是全懂。正待进一步请教，穆悦杏右手摊东西似的往外一推：“你先做，我一会儿再来。”
韩歌想也是，会多少做多少，反正一会儿穆大姐还来。
等韩歌把会做的部分全都做好了，还不见穆大姐过来，心想可能有事儿在忙。起身去看看吧。
她站起来扫视了一周，不见教室里有穆大姐的身影。她又向教室外走去，还没走出教室前门，就看到穆大姐在兴致极高地和人踢毽子。
韩歌喊了一声：“穆大姐。”
穆悦杏一怔：“忘了。”
不得已，穆悦杏再次来到韩歌缝纫机旁，一边指点一边唠叨：“这儿，这儿，你这儿做反了！你不是写文章能吗？这你不管了吧……”这时候，韩歌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天对我不冷不热的，一反常态，原来如此啊！
韩歌不断地涂改着她画的人体图，一会儿胳膊太长了，一会儿脚又太大了。她涂了画，画了涂，总也不满意。
就在她第三次改那只脚的时候，那个叫郭志的职校男生凑过来：“明天去看电影吧？我请你！我们老师发的票，在党校。”
韩歌看了郭志一眼，继续手中的活儿，心不在焉地说：“现在看的哪门子电影啊？”
“庆元旦！明天是元旦啊！我们班里还有节目唻！你去吧！”激情四射的郭志又凑近了些。
实际上，他这往前一凑，韩歌是害怕的，她怕被人看到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