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学一门手艺。长辈不是经常说吗，手艺不压身，有一门手艺就饿不死。其实啊，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家乡企业很少，女孩子基本上都是学裁剪，三五个月学成就好接活儿挣钱。还好，她在当地的电视广告上看到了市里有一个服装设计班在招生。
韩歌不喜欢规规矩矩原原本本没有一点创新的裁剪，她想在服装设计上投入些精力。学费是有点儿高，也不算太高吧，学制一年，先交半年学费700块钱。
为了稳妥，她决定先去那地方打听打听。她妈早早就起来给她做好了饭，烧了碗把米汤，馏了两个馍，炒了半碗细粉白菜。韩歌吃过，骑着苦根的“二八大杠”就出发了。
家距市区20公里，她骑了一个半小时。太长时间没骑过这么远的路了，两条腿酸疼酸疼的，屁股也像磨秃噜了皮。
东打听，西打听，打听了好几个人，快到中午时才找到培训所在地。培训点在一所职业学校里面，学校的第一道大门以内，第二道大门以外。第一道大门进里，西侧是一个小花坛，花坛西侧大约20米有一个小圆门，圆门里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面南背北十间瓦房。韩歌找到时，几个女孩儿和一个年轻妇人正站在门外晒太阳。
韩歌问：“请问这里可是有服装设计班？”
其中一个女孩说是，年轻妇人也点头。
“这里教得可好？”韩歌又问。以她想，这几个人都是学员。
刚才答韩歌话的那女孩儿含蓄地点点头。
年轻妇人接话：“肯定好啦，你看俺这里多少学员！”妇人往小院儿里努努嘴。
小院儿里三三两两，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打闹，有的在给煤炉引火，还有的用筷子在煤炉上的钢筋锅里翻搅，股股白烟从锅的口沿冒出来，袅袅飘散。
此情此景，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学员下课了，在做中午饭。
原来吃饭也得自己做。
“这就是裁剪老师他爱人。”一女孩儿轻拍妇人的小臂给韩歌介绍。
场面有点儿尴尬。
“哦！哦哦！原来打听到家了！哈哈哈……”韩歌自嘲地说。
在裁剪老师的爱人带领下，韩歌大致参观了一遍这个培训点。靠近圆门的两间，是集办公室、卧室、厨房与一体的裁缝老师的“家”——当然，这个不能参观，点到为止；当中三间是裁剪班的教室兼宿舍，最西边三间是设计班的教室兼宿舍。两个班的教室设置大致相同，都是一样的前后两扇门，只开前门，后门堵死。前后门之间等距两个窗户。前面是是一排一排的桌椅，后面靠墙两张二层床铺，供离家较远的女生住宿。男生的住宿问题，则由自己想办法解决。
又确认了一下开学日期和需要自带的东西，以及需要注意的问题，韩歌打道回府。一路再盘算盘算炊具咋解决、缝纫机从哪弄、又咋样弄到城里来。
眼下，离开学日期不远了，韩歌在做着准备。因为学校需要学员自带缝纫机，韩歌借邻居的人力三轮儿拉来了七八公里外二姨的缝纫机。苦根给闺女买来了一辆跟赛车款式相仿的深蓝色直把自行车当做交通工具。学费也还得苦根筹集，韩歌打工的钱扣除路费、生活费所剩无几。苦根生意上赚的钱也随着韩歌妈生病住院、地里的收种都开支出去了，所剩也不多。欣慰的是，只要儿女的正当用途，苦根两口子从来都是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