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歌，吃晚饭了。”
宋清站在二楼楼梯口喊，把沉浸在回忆里的韩歌，喊回到现实里来。
韩歌打了个激灵。
她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到宋爷爷家来吃了玩儿，玩儿了吃，一点忙也帮不上，内心不免有些歉疚。听到宋清喊吃饭，慌忙站起身。当她踏着“嘎吱”微响的木楼梯下来时，客人已经围着两个桌子坐好了。桌上的菜肴和午餐一样丰盛。
宋爷爷要韩歌和他坐在一起。这也应了韩歌一个小小的心愿。
开饭的第一时间，韩歌就端起了酒碗，面向宋爷爷，恭恭敬敬地说：“宋爷爷，请原谅，中午我不知道今天是您的60大寿。祝您健康长寿！”举起酒碗，一仰脖儿，半碗黄酒下肚。
宋爷爷点头称好。还像中午一样，给韩歌小碟子里搛菜，酒碗里加黄酒。
“感觉怎么样——干得还行吧？”老头儿关心起韩歌的工作来。
学习进度慢，韩歌有点儿难为情。但她还是如实相告。
宋爷爷安慰她：“别着急，慢慢来，尽力学。学会了更好，学不会我再给你介绍其他的。”接下来又问了韩歌的生活起居问题，叮嘱儿子宋清多照顾。
再后来，和韩歌谈话结束，宋爷爷的话题转到其他客人那里去了。他轮番和客人举杯——确切地说举碗，具体说什么，韩歌听不懂，也不想听。
今晚韩歌的酒喝得有些多。在宋爷爷和客人聊天的时候，她一边吃菜，一边饮酒，一边想心事。不知不觉中，她从“抿”变成了“喝”。她有喝的欲望，她想喝。喝吧，喝多了啥都不想了。到饭局结束，她就到了将醉未醉的程度，头有些晕，眼有些直，有那么一瞬，她看到宋爷爷手里拿了四根筷子。她知道，她高了。
对，这时的韩歌，头脑还是清醒的。偏偏这个时候，她更想念远在家乡的马老师了，眼前闪现的尽是马老师的音容笑貌。
她明白不能多逗留。仓促地跟宋爷爷和同桌人说：“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转身上楼去了。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她梦见又一次和马老师幽会：
在马老师的校园里，梧桐夹道上，梧桐那掌形的叶片已泛黄，不胜深秋的冷风，飘飘摇摇地跌落大地。放眼望去，梧桐夹道上一片金黄。整个校园就他们两个人，连虫子的叫声都销声匿迹了。四周静谧，只有秋风不时造访。“啪”，一片叶子落下。“啪。”又一片叶子落下。一片一片的叶子落在近前，落在背后，落在远处，落在四周。有的飘飘摇摇一路游玩而下；有的目标清晰，一个箭步到位；有的心情复杂，一路想着心事而下；还有一片叶子，离开树枝不太干脆，依恋的心情纠缠了一路，几次碰到下面的树枝，想抓住却失手跌得更快，只好不情不愿地坠在之前掉下的叶子上，长叹一声，表示认命。韩歌有些许不屑。她和马老师肩并肩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他们共同捧着一本书，马老师在给她讲着什么，她一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