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继续磨刀子。两个金属棒就剩下短短的一小截儿了,还是不得要领。也就是说,下午依旧没多少进展。还好,韩歌并不太着急,她坚信总会磨好的。
刀子磨了整整两天。第三天上,韩歌磨的刀子才凑合能用。待到第四天,韩歌便像突然开了窍,磨刀的技术突飞猛进。
第一个目标达成,韩歌的内心多少有了一些宽慰。
晚上在被窝里,两个女孩子拉起了家常,特别是晁英,天上地下,信马由缰,除了韩歌的婚姻问题,几乎什么都涉及。诸如:
“你老家是哪里的?”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打工?”
“你姊妹几个?你排行第几?”
“是兄弟,还是姐妹?”
“你爸爸妈妈多大年纪啊?”
“你们住在农村吗?”
“你家里田地多吗?你们那里都种些什么庄稼啊?”
……
晁英对韩歌好像特别感兴趣。
“你爸爸妈妈都在家种地吗?”
“嗯,平时都种地。我爸农闲的时候出来做点儿生意。”韩歌答道。转而反问晁英:“你爸爸妈妈呢?”
“我妈妈种地,我爸爸上山打石头。”
“哦,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啊?”
“不是啊,我还有个哥哥。我哥哥在我们那里开了个小厂子。”
“那你咋不在你哥哥的厂子里(干活)?”
“我不想干那个活。”
韩歌没追着问“你哥哥厂子里是干啥的”。她知道,如果一个人想说,是不用你问的。
“你多长时间回家一趟啊?”韩歌转换了话题。
“也没有一定啦。拿的东西吃完就回去喽。”
……
晁英有问必答,韩歌见缝插针机巧地反问。一个时辰不到,两个女孩子便像认识了很久了,彼此那么熟悉。
两个人聊到凌晨,晁英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自韩歌耳际扩散开来。韩歌也困,她紧闭双眼,意识却无比清晰,尽管睡前吃了两片安定。她下午才托宋青从镇上给她带回来一盒,能吃些日子了。
晁英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胳膊腿搭上同伴的身体。由于迁就晁英,此时韩歌的腿已经酸了。她小心地将晁英的腿从自己腿上移下去,又谨慎地从晁英的胳膊底下转了个身,感觉舒服多了。
透过门旁的小窗,在晁英微微的鼾声里仰望那一角星空。天空很蓝,那是一块硕大无比的缎子。星星眨巴着眼睛,送来款款深情,就如马云中的眼睛。
还记得那天,马云中托韩歌同学捎给韩歌的信中夹带了两首写梅花的诗,韩歌琢磨着要写封回信。针对那两首诗,韩哥写道:
“季节的更替,是大自然的规律,是任谁也阻挡不了的。真的留恋一处风景,总有办法可想……”
她想隐晦地表达自己内心里的矛盾,她相信马云中能揣摩到。
等到韩歌下次收到马云中的信,便在信里看到“你的进步很快,也很有才情”之类的句子。当时她不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月光渐渐有些暗淡,不管主人欢迎与否,径直穿过小窗,借助床帮爬上半边被褥。朦胧中,韩哥见到了她的老师马云中。带着些许温馨的笑容,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