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先学磨刀子。跟我来。”
宋清说罢,头前带路,到一间房里拿了一只四棱铁棍儿似的东西。
韩歌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的,想来应该是钢的吧,不然怎么车轴承呢?那东西看上去黑不溜秋的,有些黑中泛青,大致两寸长。
思量着,走进磨刀房。一位老师傅正在磨刀。韩歌闪在一边,专心地看老师傅磨刀。
说起来可笑,这明明是一根金属棍儿,怎么能叫“刀”呢?韩歌开始不理解,直到看着老师傅把一根“棍子”在砂轮上打磨成一面锋利的小刀来——不仅锋利,一边还斜出一个尖尖来。
老师傅用粗糙的大拇指在刀刃上刮了刮,发出“嚓嚓”的声响来,才满意地走出磨刀房。犹如一出微型的哑剧,谁也不说话。
老师傅冷漠地看韩歌一眼,韩歌讨好地对老师傅笑笑,无声地。
老师傅专注地磨着他的刀子,韩歌默默地站在边上观察。
老师傅走出磨刀房,韩歌目送。
现在,磨刀房里就韩歌一个人。她琢磨着用两个磨刀器中的哪一个会更得眼。就挑离门近的一个吧,光线好。
她怕砂轮碰到手,尽可能地靠头拿。往砂轮上一戳,她竟掌控不住一根小小的“棍子”,那“棍子”“哧啦”一下跟着砂轮跑了一程,差点儿没碰到她的手。
几经尝试,那根金属棍子总算安稳地按在了砂轮上。
她磨一会儿,看一下成果。再磨一会儿,再看一下成果。确切地讲,其实不是“成果”,充其量只能叫“结果”,因为刀口不是太厚了,就是太薄了。不管薄还是厚,都得重新调整角度。事情往往看上去容易,一旦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感觉横竖不顺手。
有时候,就韩歌一个人,她倒无所谓,起码在心里,她是放得开的。就怕来了其他磨刀的师傅,她就有点儿拘谨了。可是也没办法,偶尔还向看上去比较和蔼的老师傅请教。假如来了两个老师傅,她就自觉地退到一边,把仅有的两个磨刀机让给别人,等人家走了,她再磨。也有一个师傅占用一台机器的时候,韩歌就在另一台机器上磨。韩歌十足蹩脚的磨刀法引来师傅无声的窃笑。
感觉才一会儿功夫,下班的铃声就响了。可老师傅说的磨刀的角度问题,她无论如何也掌握不了。
中午饭韩歌也没怎么准备,淘了两把米放在饭盒里,放置在伙房的锅台上。前几天从宋老所在的镇子上买了些咸菜。
她去伙房取饭的时候,迎面碰到宋清。
韩歌对宋清微笑着点了下头。
“跟我们一起吃中午饭吧?”宋清面带微笑。
“不了。”
没有专门的食堂,每个人的宿舍就是自己的”家”,每顿饭就在自己“家”里解决。
当她端着白饭进宿舍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已经坐在床帮上吃上了,她饭盒里不仅有油干儿、豆芽,还有红烧肉。
看见韩歌进来,女孩儿笑脸相迎:“你是新来的吧?”
“嗯,是的。”
当看到韩歌的饭盒里只有一点咸菜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
“哇,你就吃点咸菜啊!”
“嗯。”韩歌笑意挂在脸上。
当一个人脸上有微笑,心里就有温暖,就会感染人。
女孩儿把自己的饭盒凑近韩歌的饭盒,把自己的菜往韩歌饭盒里搛。
韩歌慌忙用拿筷子的手相拦:“不要不要,谢谢你!谢谢你!不要……”
没拦住,韩歌饭盒里好歹多了两块肉、几块油干儿。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晁英。”女孩儿说。
“哦,我叫韩歌。”
一个活泼外向,一个沉静内敛,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儿就这样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