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秀的别庄离日月山很近,就安全性而言不是很安全。
但徐容的伤情已刻不容缓,抚宁别庄太远,而邺城的谢府比此处还不安全。
所以晏无师打算先稳住徐容伤势,再转移她去别的地方。
方千泷正和谢沅在庭院嬉戏,见晏无师抱着一女子匆匆进屋,都没有搭理他们,于是纷纷放下手中的玩具,朝那边看去。
谢沅玩心重,见此十分好奇,想要跟着进屋瞧瞧,却被稳重的方千泷拦下。
徐容和自己相处数载,关系极好,见她面色惨白,周身生气微弱,方千泷便知她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因此并不过去打扰,只拉着谢沅在门口静静等候。
晏无师置人于榻,运功为其渡气疏导一周天,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住发抖。
徐容各处经脉运转良好,唯有心口周围受损不轻。
那一片树叶极是刁钻,本就是朝着人心口去的。
晏无师当时忙于后撤以及应对阎狩,一心都放在身后,故而没有及时发现徐容受伤。
天雄帮被自己覆灭,他本人更是被重伤。虽然晏无师不知余千里是怎样活下来的,但他一定恨自己入骨。
所以想要报仇雪恨,一洗灭帮重伤之耻。
仔细回忆当时情况,晏无师隐隐觉得,余千里这一手就是冲着徐容而不是自己去的。
他既然知道徐容和自己的关系,那么也知道伤到此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
真是好阴毒的心思和手段……
不报此仇,本座誓不为人!
晏无师在心中暗自起誓,定要将此人手刃。
命别庄侍从取来金疮药,欲往伤口涂抹。
可是心神大震之下,双手止不住地发抖。非但没有成功上药,反而洒出来大半。
“我来吧。”
元秀秀恰好进门,见此自告奋勇。
心口创伤极深,需要解下里衣来治。
晏无师遂出门回避,坐于廊下等候。
方千泷、谢沅被侍从早早引走,院内只余白茸一人。
她瞧着晏无师魂不守舍的模样,纵有千般言语亦不知如何开口。
数年来的思念,只化作一句:“你还好吗?”
晏无师愣神良久,才缓慢抬头,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好。”
白茸咬了咬唇:“徐娘子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
晏无师没再回话,只怔怔垂目,盯着青石地板久久不语。
晚间。
天色黑透。
吱呀。
门扉开启,元秀秀轻轻退出。
“徐娘子的伤势很重,太医刚才看了,恐怕……”
晏无师遽然打断:“她不会有事!”
斥退从宫中赶来的太医,径直进门。
锦衾覆住徐容上身,从缝隙中露出的些许肌肤,入目皆是一片玉白,在烛火照耀下散发着莹然的冷光。
此情此景没令晏无师升起一点欲念,他轻声缓步来到床前,微撩锦被看向伤口。
汤药内服、金疮药外敷,伤势看起来已被控制住。
可是心脉受损修复本就不易,且徐容受伤后未第一时间进行救治,延误了最佳时机。
晏无师透视她心口的经络,瘀血堵塞、流通不畅,命势仍旧危如累卵。
而如今唯一的希望,只有西域济和堂那边了。
……
两天后,广陵散亲自到来。
他递来一个白瓷小瓶:“此物是上回采的天山雪莲,不论再重的伤势,它都可以治好。”
晏无师接过却没用:“你的师妹病好了?”
“已经大好,慢慢调养便可。本想留着雪莲治其他人,如今可不就用上了吗?”
此话乍一听似是调侃之言,然而广陵散一张脸无悲无喜,使人捉摸不透。
不过目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晏无师打开瓶塞给徐容喂下雪莲,随即运功周转,激发出雪莲的药性。
具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天山雪莲,在一开始确实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破损的经脉被修复,阻塞的瘀血亦随之打通。
可尽管病情向好,徐容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遍寻名医,也无一人能说出这是何故。
最终还是徐之才生前好友、一名来自赵州的医者,诊断出了原因。
他说:“徐娘子师从其祖,享有医仙的美誉。她自幼与药材为伍,且尝遍百草,体质与常人不同。天山雪莲这等在旁人眼中珍而重之的神药,用在她身上却是事倍功半,不过是寻常的疗伤药而已。”
晏无师接话:“一只雪莲不够,那么两个、三个乃至更多呢?我可以去天山采集更多雪莲,直到她彻底好转为止!”
那医师却摇摇头:“月满则亏,是药三分毒。徐娘子的伤不仅在心脉,也在因心脉受损而引起的并发之症。”
晏无师、广陵散异口同声:“这是何意?”
医师:“徐娘子受伤之后,并未马上得到救治,因此连通头部的心脉血管被瘀血阻滞,此其一也。医者身体皆有抗药本性,所用药物功效大打折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