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唔……”
袁紫霄想说话,却被晏无师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空地背光,使人无法从上方清晰瞧见此处的人影。
不多时,两名突厥人上壁观察。
其中一个说道:“刚才的两人去哪了?”
另一个回道:“会不会是你看花了眼?”
“不可能,我刚刚分明看到这里站了两个人!”
二人絮絮叨叨交谈着,因为说的是突厥语袁紫霄听不懂。所以她见晏无师听得认真,便动了动身体。
“呆在这里别动。”
晏无师传音入密嘱咐道。
随即借着黑暗从空地另一端绕上沙壁,用刀丝结果了这两个突厥人。
神识覆盖周边旷野,待确认没有人隐匿其间后,对着袁紫霄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来。
袁紫霄按着他的路线绕上,看着面前被割喉的两个突厥人。
“你似乎跟他们有很深的仇怨…你是北地的人?”
晏无师没否认:“差不多。”
“但我想不明白,他们到底何处招惹了你。我非是在为突厥说话,只不过有些好奇。”为免他多想,袁紫霄特意加了一句。
晏无师反问:“你对我们之间的恩怨很感兴趣?”
“嗯。”袁紫霄爽快答道。
“那你听好。”
袁紫霄支起耳朵。
“我、不、想,说。”
“……”
虽然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袁紫霄还是险些气的撅过去。
如果能心想事成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天公降雷,把此人直接劈死。
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
“你…很喜欢拿我寻开心!”
晏无师略一思索,旋即朗笑数声:“我也明白了一件事,你…很会颠倒黑白。”
袁紫霄怒目而视:“什么意思?”
晏无师看着她的眼睛:“明明是你先对我心怀不轨,又是引突厥与我争斗又是跟踪我的。结果现在反而混淆是非,先给我扣上一顶帽子。”
他说的在理,袁紫霄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却兀自为自己强辩:“我是琉璃宫的人,为中原武林记事乃是本职。谁让你藏着掖着,不告诉我真实来历的……”说到最后声渐细小,晏无师支棱起耳朵也不知她在说什么。
她本非胡搅蛮缠之人,这一路走来也觉脸上火辣。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盯梢旁人,还是个男的!
现下在他眼中,怕是已将自己归为登徒好色之流了吧?
可是职责使然,自己确实想弄清楚他的来路,在小本本记上一笔。
如果此番跟随能有收获,那么被误会似乎也能接受?
反正自己是域外琉璃宫的人,就算有什么流言蜚语,也听不到不是?
眼波流转,光泽逸散。
她虽非绝色,可因具有洞察入微的灵巧心思,反为容貌增添了一分鲜亮。
晏无师不知她的小心思,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在袁紫霄紧追不放之后,他便默认了此人的跟随。
毕竟……
自己有事要做。
掩埋士兵,回转身体,从沙壁上望去。
“你知道这里是何处吗?”
“何处…”
袁紫霄忽然不往下说了。
因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答案已经浮出水面。
……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自秦朝北筑长城却匈奴七百余里、汉朝霍去病封狼居胥以后,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便以阴山为界,划分疆土。
民歌勾勒出的北地风光,到底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当袁紫霄登高远望之时,才觉知阴山的真正之美。
其苍阔辽远、壮丽恢宏,便是诗歌亦不足以概括十分之一。
只是……
“你来这里干嘛?”
晏无师:“有事。”
废话!
差点又被逼破功,幸好经过多轮“鞭笞”,袁紫霄已经免疫了。
她冷静分析道:“沃野紧邻阴山,而跨过阴山便是突厥境内。虽然是我生事在先,但也能看出你对突厥并无好感。即便我不挑事,你也会动手的对吗?”
晏无师没说话,噙笑的嘴角却代表了默认。
袁紫霄继续发挥她的口才:“还有你对付突厥人的残酷手段,如今又走到阴山。这说明你和突厥确有仇怨,恐怕还是不共戴天的那一种……”
所以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
后面这句袁紫霄没说,但灼灼的目光已透露了她的未竟之言。
琉璃宫的人素来机敏,更别说眼前人还是少宫主。
为免被猜出身份,晏无师故意道:“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又是跟踪又是分析的,懂王都没你这么懂。”
懂王。
又是一个不知其意的外号!
袁紫霄伸指戳着他的紫衣:“身为一个男人,却穿得这么风骚。敞胸露怀、搔首弄姿,我是眼睛瞎了还是看走眼了,会喜欢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