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树影重重。
白茸提着灯笼走在林荫道上,为夜色增添上一抹绚丽的玫红。
“白娘子,请留步。”
清润的男音在耳边响起,突兀又陌生。
“谁?”
白茸稍作预判,便知来人很强。
因此不敢轻忽大意,立即扔掉灯笼做戒备状。
“是在下。”
伴随着一道清风,一人显现在她眼前。
当看清来人,白茸松了一口气:“方道长。”
方清玄从阴影中走出,不擅与人打交道的他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请问贵宗桑景行长老在何处?”
白茸没有多想:“义父就在邺城的府邸之中,不过这会儿他想必已经歇下了。若您有急事,是否需要我通传…”
“是晏无师之前那座府邸?”方清玄打断道。
“是。”
“多谢。”
得到准确位置,方清玄抱拳致谢,足尖一点便朝邺城掠去。
起先白茸未做他想,可细想一番才从他的冰冷语气中觉察出不妙。
来者不善哪!
于是也运起轻功,向方清玄的方向追去。
桑府。
桑景行与美人们鏖战正酣,陡然感到一丝不明气机正向自己这里逼近。
气机的主人似乎没想隐匿行迹,气息逐渐明显的同时,也正变得越来越危险。
桑景行毕竟也是天下前十的高手,迅速穿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就在他推门而出的刹那,来人从天空降落在他的面前。
气质淡然,并不咄咄逼人,桑景行却如临大敌,藏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故作平静道:“不知方道尊驾临敝府,有何指教?”
以他的个性,难得会对人如此客气,可惜眼前人心如止水、超然物外,并不会因些许吹捧而改变主意。
方清玄目光清冷,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棵树:“听说桑景行长老武功卓绝,在下不才,想要与你切磋一番。”
桑景行双手颤抖更甚:“方道尊说笑了,论武功谁能比得上你呢?便是祁凤阁在此,亦不是你的对手啊!”
方清玄不答,只重复道:“请指教。”
桑景行有点破防:“我跟你无冤无仇,何故如此?”
方清玄淡淡道:“你知道原因。”
桑景行彻底破防:“就算我重伤晏无师,那也是他先在我府上跳艳舞、搅和我的收徒宴在先!论理我是以牙还牙,并非有意伤他!”
方清玄语气依旧淡然:“若真追根溯源,那也是你强抢民女在先。你的那些事迹人所共知,还需要别人多言吗?”
“我……”桑景行语塞。
白茸早就赶过来,听完他们的对话,一时间也插不进嘴。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她却只有干着急的份。
正当一筹莫展之时,有另一道声音在场中响起:“不知方道长驾临,恕合欢宗有失远迎了。”
话音甫落,元秀秀降在三人面前。
扫了几人一眼,最后对着方清玄福了福身:“依我对桑长老的了解,他绝不是道长你的对手。妾身斗胆想向您讨个人情,不如就此握手言和,合欢宗必有重谢,如何?”
方清玄默默听完,既不拒绝,也不同意。
瞧了松了一口气的桑景行一眼:“不论做任何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贫道可以保证,此次确实只是切磋,点到即止…出手吧。”
这算是最后通牒,若桑景行再不同意,他也要动手了。
见事不可免,元秀秀亦只能道:“既然方道长已做出保证,桑长老你便与他切磋一下吧。”
“你……”
桑景行不敢对方清玄造次,便想趁机喝骂元秀秀发泄一番。
不想白茸此时也道:“义父,你便和方道长打一场吧,早完早解脱。”
见“爱女”出声,桑景行又思及自己现在的处境,知道说什么都无用,便破罐子破摔了。
“道尊请。”
方清玄礼让三分:“我让你三招。”
桑景行亦不客气:“得罪了!”
说罢运起天渊十六步,雕龙八掌尽出,竟是一来就全力以赴!
不过二人的差距摆在那里,甭管桑景行被让多少招,便是方清玄不出手让他打也难以取胜。
二十招之后,方清玄一指将桑景行击入地底。
只这一指,便让桑景行肋骨断了四根,右腿骨折,卧于坑中动弹不得。
方清玄收手上前:“我已答应元宗主,此次便饶过你。如果再有下回,可不只是断手断腿这般简单了。”
桑景行勉强出声:“多谢道尊手下留情,以后我绝不会再动晏无师一根头发……”
他本是残忍酷烈之人,平常只有他威逼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威胁他的。
因为这回着实让他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待方清玄一走,桑景行便不顾剧痛和外人在场,对着白茸厉声道:“茸儿,突厥来使可有离去?”
白茸答道:“未曾,但明日一早便要回漠北了。”
桑景行怒火万丈,阴仄一笑:“好,他们不是想要找我对付晏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