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苓没碰过男人,却算是半个内里行家。
她在医馆给妇人治病,荤段子听多了,张口就能来几句。
但假把式碰上真功夫,多少得露点怯。
这小子嘴上说报恩,她可没让他以身相许。
平时说话都不敢直视她,一笑就脸红的依人小鸟,怎就忽然变成泼浪野猫?
燕云苓急得上火,脑子里灵光乍现。
“你该不会、喝了那杯酒?”她勉强给他找个理由,又觉得说不通,“不对啊,你闻药味不是很灵吗,鼻子堵了还是傻了?”
“抱、抱歉,我太紧张、没发现……”戚青琅咬得嘴角发白,起伏的胸腔就快撑开衣领。
燕云苓叹气,说来也不怨他,自己都差点踩坑,他道哪门子歉。
“你去净室,自己收拾一下。”燕云苓没招了,只想把他塞进冷水桶里。
戚青琅生得人高马大,此刻意识不清,沉得像小山堆。
燕云苓瞧他闭着眼直哼唧,又是火燎心焦,甩开膀子猛揪他领口。
“啪叽”,人没拽动,她栽了。
眼瞅扑他身上,燕云苓慌乱扯住层层纱幔,眼前一花,手劲没了着落,大红喜帐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啊……”燕云苓不小心抓住挂账金钩,刺痛失手,一头跌进戚青琅怀里。
撞上之前,她还寻思,她怎么叫得比他还响?
戚青琅可能被砸蒙了,一声没吭。
喜帐塌了动静不小,燕云苓瞟见窗外婆娘像壁虎爬上来,似要破窗而入。
她急中生智:“再来,你给我使点劲儿,对,美得很……”
燕云苓双手都撑麻了,也没解开头顶的红纱帐。
好容易熬到婆娘们窃笑走远,忽觉天旋地转,她被戚青琅掐着腰翻过身。
他乌墨长发垂落她眼前,霎时陷入黑暗,燕云苓看不清他神色,大气都没敢出,只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狂跳。
“大小姐,你受伤了。”他单手稳住身子,牵起她小手贴近唇边,看了眼被划伤的手指,轻轻吹了几下,低头嘬去她指腹的血珠。
燕云苓手一顿,耳根红得像着了火,颈边冷汗涔涔,缠住几缕散乱青丝。
美色当前,谁能遭得住啊。
这举动亲密到可怕,若不是那杯酒作祟,她都要怀疑这小子故意勾她。
戚青琅掌心力度不断收紧,含情眼波描过她嫣红唇瓣,缓慢滑向柔白细颈。
“疼么?”他惑人眼神像锋利的小弯钩,又快又狠勾在她心上,嗓音低沉如魔咒贯耳。
燕云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回崩乱的理智。
小郎君一反常态,都是被酒闹的,她不能由他胡来。
“姐姐不怕,琅儿帮你吹吹。”戚青琅俯身轻笑,又去勾她手指。
他长着无邪少年脸,力气大得像扛沙包壮汉,燕云苓怎么都挣不开,见他越来越浪,咬牙踹他一脚。
收了几分力,没下死手。
“唔……”戚青琅痛苦皱眉,蜷成鸵鸟倒在她身边。
燕云苓气恼推开压在腰上的大长腿:“你现在脑子不清醒,离我远点儿!”
她爬起来扯开散乱的红纱帐,匆匆跳下去,越想越气,想叫丫鬟把他带走凉快,又怕前功尽弃。
倘若今晚,两个只能留一个,她先把他打趴下?
燕云苓正琢磨怎么动手,戚青琅掀开红罗帐坐起来,大咧咧地敞着衣襟,露出皙白长颈,骨沟犀利流畅。
仿佛是种错觉,他挑起水红俊眸,幽怨地瞪她一眼。
燕云苓还没看清楚,他低眉又是卑微模样,腰弯成熟透的麦穗,脚底生风钻进净室。
听他闩上门,燕云苓这才松口气,靠坐在美人榻。
跟男人打交道就是头疼,老的小的都不行,装得再乖都没用。
原打算共处一室分榻而眠,总能相安无事,眼下她连一晚都忍不了。
最迟明天,叫他搬出去住。
“谁睡谁王八,小样儿,姐熬不死你!”燕云苓双手撑开眼皮,强忍困意,眼底红血丝爬满整张脸。
净室里水声淅沥,她的脑袋像小鸡叨米,咚、咚、锵……
一夜无梦,燕云苓美滋滋睡到自然醒,她眨眨眼,盯着头顶鸳鸯罗帐发呆。
混乱的记忆逐渐归位,她眼瞳猛缩,不对,她不该在这里,她应该在……
“大小姐,您醒了?热水备好了,小人服侍您梳洗吧。”清澈的声音温柔悦耳,燕云苓手指头又开始麻了。
她心跳漏半拍,侧目斜扫床尾,俊俏少年长身玉立,温润笑颜如沐春风。
“你、你昨晚……”燕云苓一口气没提上来,掀开被子看自己喜服完整,脑子还有点懵。
戚青琅轻扯嘴角,垂目致歉:“昨晚是小人放肆,冒犯了大小姐,望您见谅。”
燕云苓不觉身体有恙,生米应该没成熟饭,谅他也不敢。
“下不为例。”昨夜翻篇了,她懒得掰旧账。
“从今天开始,你睡书房,等我熄灯后再去。”燕云苓无视他,下床打开衣橱,挑件衣裙走进净室洗漱。
“是,小人记下了。”
“我交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