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事,早上有动静了?”
“大小姐放心,一切如您所料。”
“很好,待会儿去敬茶,你不用搭理那帮老东西,随他们去闹,闹翻天才好……”
隔着氤氲水汽,轻灵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戚青琅淡睨一眼,背过身全都应下。
燕云苓,比他想象的难相处。
传闻燕家大小姐刁蛮骄纵,行事比男人更霸道。
她仗着父亲的溺爱,不自量力要当家,心狠手辣灭人伦。他原本没机会接近她,直到,燕家为她招婿。
燕云苓花银子买他名分,省了她的麻烦,遂了他的心愿。
一年,足够他毁掉溯德堂。
新婚之夜入了她的房,他才发现,她嘴上玩得开,却不爱玩得花。
有意思,传言有误啊。
燕家世代行医做药,家产丰厚,品味自是出类拔萃。
祖宅坐落在湘川湖畔,山水相依,清幽秀美,府里一砖一瓦,亭台造景,皆是奇工巧匠雕琢。
燕云苓住的雪见居,离堂厅不算远,走过青砖堆砌的回廊,沿途花丛锦簇,潺潺清潭从拱月桥下流淌,斑斓锦鲤戏于莲叶间。
人与景相映,恍若画中行。
燕云苓身穿朱槿红凤尾裙,鲜妍色泽衬得雪肤莹润,她平日都是素雅装扮,极少穿这么艳丽惹眼。
她成亲前给戚青琅做了几身锦袍,随便挑件换上,都如仙人之姿。
人逢喜事精神爽,图个肆意嚣张。
新婚夫妇走三步停两步,像有说不完的情话,燕云苓身子骨软绵绵,整个人挂在戚青琅身上。
她掐把他劲儿腰,眼波流转:“爱郎,你昨晚好厉害哦,人家差点儿起不来了,不过嘛,那滋味妙得很,真巴不得快到天黑呢。”
戚青琅俊脸微红:“夫人满意就好。”
小两口腻歪着走远了,躲在花丛里的松土姑娘,眼里妒火丛生。
“听听,多不要脸!”燕望月阴毒的目光,几乎能凿穿燕云苓后背,当她看到戚青琅美好的侧颜,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晦涩,“可怜见的,人都蔫了,脸色蜡黄黢黑,昨晚看他还像水豆腐一样嫩。”
“我看他不黄也不黑啊。”丫鬟小翠摸摸自己的红腮帮,“脸比我白。”
“你懂什么,底子都被掏空了,松土遭老罪了!”燕望月想起摔那一跤就来气,“准是那贱人绊的我,打小她就嫉妒我的美貌,她怕她男人倾心于我……”
小翠撇撇嘴,翻个白眼没吭声。
燕望月眉清目秀,笑起来算是温婉娴静。只是她爱生气,成天皱眉压眼,脸上的戾气透着刻薄,跟美人就不沾边了。
当然,天生也没她堂姐好看。
堂厅宽敞明亮,迎面墙上垂挂“誉满杏林”画卷,上方高悬“溯本立德”烫金匾额,两侧楹联雕刻“修合虽无人见”,“存心自有天知”。1
那群老顽固坐在左右手,一张张老脸愁云惨雾,不知婆娘被野男人拐了,还是自己逛伎馆被宰了。
“呦,今儿好热闹啊,都来看新女婿敬茶嘛?”燕云苓心里乐开花,牵起戚青琅的手,喜笑颜开迈过门槛。
戚青琅垂眸浅笑,与她深情相望。
“苓儿,阿琅,你们来得正好。”燕远志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绛色长袍下拖着受伤的左腿,神色疲惫,不见往日威严。
陈佩兰坐在老伴身边,一改昨夜苦脸,满目欢喜望着女儿女婿,旁人在她眼里都是芋头。
母亲难得开怀,燕云苓颇有感慨。
母亲年轻时很是貌美,如今四十有余,面目明显憔悴,脂粉都难掩岁月磋磨。可怜母亲经历过那场变故,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燕云苓打起精神:“父亲,母亲,喝下这杯新婿茶,福寿延年,万事安康!”
戚青琅捧起丫鬟递来的茶盏,躬身敬上:“父亲,母亲,请用茶。”
“好女婿,娘就把苓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啊。”陈佩兰眼圈泛红,激动得又哭又笑,听到老伴轻咳了声,赶忙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掏出红喜袋塞进戚青琅手里。
戚青琅握住那封捏皱的红喜袋,迎上她殷切泪眼,微笑点头:“母亲放心,一日为夫妻,终身不相离。”
燕云苓听起来怪怪的,他安慰母亲是好心,但一年后就露馅了,到头来还不是她收场?
不过这么一来,她娘心里踏实了,她爹也不会起疑。
“阿琅,往后你就是燕家人,你和苓儿夫妻同心,都要将燕家祖训发扬光大。”燕远志常年走南闯北,风霜历练都写在了脸上,面目看似温和,精明早已刻入眼底。
当初他怕女儿反悔,挖空心思找来十几名青年才俊,先试试眼缘,再培养感情。
结果她一个都没处,全忽悠进医馆打杂,三个月苦活累活干下来,人跑了一大半。经过医术、炮药重重筛选,意志最坚定的佼佼者,戚青琅脱颖而出。
这宝贝女婿可得稀罕着,毫不夸张地说,溯德堂的未来有他一半。
“阿琅谨记父亲教诲,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夫人。”戚青琅拱手作揖,在宽袖遮掩下,谁也没发现他眼底恨意汹涌如嗜血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