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给他娘治病。她娘好像得了很严重的病,家里已经穷到连治病的银子都没了。小孩不忍心看着他娘受罪,这才打起了“坏”注意。
这当口,看热闹的人已经在他们四周围了好几圈。
宋之小想脱身都不能,无聊之下也做起了观众。
在梁懿的循循善诱之下,小孩最终交出人参。
宋之小暗道,京城人果然冷漠。
以为这个可怜的小孩就这样失去了救命的稻草,却见梁懿放下小孩,义正严词对着八字胡道:
“嘉庆三年,□□皇帝曾下令,免除医者徭役,条件是为穷人无偿看诊,且一应药材费用,皆由户部拨款。他之所以偷药,皆是因你缺乏医德,枉为医者!”
八字胡把怀里的人参往里又塞了塞,“哼,多管闲事!”
翻了个白眼,转身欲走。
梁懿却伸手,揪住他后领,把他扯了回来。
他低头看向小孩澄澈的眼睛,“回去叫你娘来,去找他看诊。若这一次,他还是不肯替你娘看诊,”
他把视线移到八字胡脸上,眸色冷如玄铁,“你便去京兆府,敲登闻鼓。”
最终,在一片叫好声中,人群四散而去。
宋之小突然觉得,京城好像也并非全是坏蛋。
见大家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原地,便扭身,朝着远处的画桥走去。
闹市的气息和聒噪,渐渐被宋之小甩在身后。
她来到画桥边,凭栏眺望。
满池荷叶青青,含苞待放的花苞也只有尖尖上晕着些许粉红。
故乡的荷花,此时应该已经盛放了吧?
蓦地,她的肩膀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随即一道低磁好听的男声传入耳中。
“小小?”
“哥?”她惊喜地转身。
这偌大的京城,除了她要找的探花郎,还能有谁知晓她的名字呢?
然而并不是她期待已久想要看到的那张脸。
但她仍是看得一愣。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方才他见义勇为,那时她只是远远站在他身后,并未仔细瞧他的相貌。此刻他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昳丽的容颜,如太阳般照得她不敢直视。
透过他的脸,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小贩从身旁擦过,他口中高亢的叫卖声让她瞬间醒神。
宋之小垂眸,为方才失口喊出的称谓感到失礼,问:“公子有何事?”
身为国君,梁懿绝不是那种随意将心意外显的人。但此刻,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
少女如含苞待放的荷花,清丽傲然。顾盼之间眼波流转,他身上那具坚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铠甲,早已成了碎片。
一拿到石榴石吊坠,他便马不停蹄微服出宫。他再也等不及了。
登基六年,没有一天不避后宫女人如蛇蝎。宫中甚至传出流言,说他有龙阳之好。满朝文武,也总是催他早些为大梁开枝散叶。但,这一切,他都从未放在心里。
苦苦追寻六年的人,终于让他亲自找到了!
颤抖的嗓音将他激动的心情展露无遗:“小小,还认得我吗?”
宋之小蹙眉,他为何知道她的名字?
不容她多想,梁懿鼓起勇气摩挲着指尖,朝着她又迈了一步,在她下意识后退之前,伸手握住她的右手。
温软细腻的触感传至掌心,他恍若摸着轻薄的锦缎。
小心地捏着,生怕这小手从手中滑走;却又不敢太过用劲,否则会弄坏了她。
左手轻轻放到她腰际,目光落在她略微发红的耳垂上。
“侧身。”
清润的嗓音带着热气传入耳廓,又凉又燥热。耳鬓发丝被他的吐息拂动,似有若无地挠着她的侧脸,带起一阵酥痒。
许是对他方才的义举颇有好感,又或许,他知道自己名字这件事,让她产生了好奇。
她鬼使神差地照着他的话做了。
少女的配合让梁懿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待她侧身后,他再度靠近,高大的身躯,将她小小的身形完全包裹其中。
抚在她腰际的大掌一点点抽离,慢慢触到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与她的手指根根相贴。
然后引导着她缓缓举臂。
与此同时,右手拉着她的右手,朝身后拉扯。
他的目光全程从未离开她的面颊分毫。
六年前,他曾亲自教她这套射箭的动作。虽然急于与她相认,但他更想以这种温柔的方式。相信做完这些,小小自会想起他是谁人。
“放!”
宋之小右手攥紧的手指,在梁懿说出这个字的同时,瞬间松开。
这套射箭的动作,也曾有人像他这样,手把手亲自教过她。不过,这个人的相貌,却跟记忆中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重合不到一起。
一时懊恼,不该如此冒失,认错了人。
意识到此刻彼此过于亲近,她忙从梁懿怀中抽身站好,一面整理衣摆,认真提醒:
“公子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