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登时愣在了那儿,下意识地瞧了眼她的肚子,“真、真的吗?”
倒不是她不信,只是徐绾嫣这话来得太过突然。
徐绾嫣听了她这话重重地“嗯”了一声,目光中满是坚定。
林佩精神颇有些恍惚,手掌轻轻碰在她的头上,“没听说过失忆了会影响智力啊……”
徐绾嫣扁着嘴朝后仰头,躲开了她的手,刚要说些什么,就见丞相夫人回来了。
“怎么了?在聊什么?”夫人笑着走过来,翻手拿出两颗枣来,一人递上一颗。
林佩接过枣,抿了抿嘴唇,“嗯……嫣儿说她有喜了。”
夫人皱着眉头,她刚才明明才问过楚怀信,嫣儿并未有喜,可此时嫣儿竟如此确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是大事,自然马虎不得。
夫人朗声对着外头喊了一句:“十五,去请太医来!”
十五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屋内的徐绾嫣看着娘亲,道:“前几日已经找过太医了,不过太医说我没有怀孕。”
“既然这样,今天怎么……”林佩疑惑地问着。
夫人也跟着将目光落在徐绾嫣身上,等着她说些什么。
徐绾嫣话到嘴边又卡了回去,总不能说楚怀信眼下变了心,她觉得楚怀信和太医串通一气想瞒着她吧?
那娘亲和佩佩姐定然会问其中的内情,到时候又该怎么说?
好在她还没想出对策来,太医就急忙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来了。
太医坊不远,皇上又下令一定要对冠荆阁上心,是以一瞧见十五来了,太医拎起医箱就跟着往外跑。
今天纪太医不在,是个眼生的长胡子太医,看起来甚是靠谱。
丞相夫人眼神转动,打量了几分,便道:“娘娘身子不舒服,你来瞧瞧。”
太医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小步挪过来,从医箱中拿出手绢,搭在徐绾嫣的腕上。
这满屋子的人是谁也不能得罪,一位是皇后娘娘,一位是皇后母亲、当今丞相的夫人,一位是威武大将军的夫人。平日看起来和善,但也不能怠慢。
他额角冒出些细汗,三下重两下轻地细细把脉。
好半天,他才说道:“娘娘身子是老毛病了,还需吃些药调养,其余的无碍,纪太医的方子每日按时吃便可无碍。”
听到他提及纪太医时,徐绾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往下听,见他未说出些别的,才放下心来。
丞相夫人神色微冷,无声无息的压迫感向外散着,“你可看仔细了?”
太医跪在堂下,头抵着地面,声音闷闷,“娘娘确实无碍。”
徐绾嫣见了这副场面心中不忍,整个屋中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让她觉得怪不舒服,到底还是叫了停。
手轻轻搭在娘亲胳膊上,朝着下面说:“好了,你先回去吧。”
太医又是磕头跪谢,这才战战兢兢地跟在十五后头出了门。
一时之间,屋内三人俱是沉默。
窗外红梅被风吹的落了好几片花瓣,连日头都移开,阳光透过窗缝斜斜照进来,暖洋洋地映在三人身上。
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几次三番想开口又憋了回去,看着徐绾嫣低头的样子,问道:“你为何觉得自己有喜了?”
徐绾嫣知晓自己一时想岔了,此时回味过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傻气,羞赧起来,“我听佩佩姐讲她怀孕的时候,和我现下状况很是相似,这才……”
她声音越来越小,想起那日晚上自己信誓旦旦说有喜了,后来又顺理成章地想到楚怀信不愿意让自己生孩子,再后来又坚定地发现同佩佩姐这样相似……
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真是头脑不清醒,到底怎么才会这么认为的?
朗月公主入宫快两月,楚怀信有两月都没见过自己的吧……
上哪造出个孩子来?
林佩听了她这话,向后靠去,整个人躺在靠枕上,心中无语万分。
“我瞧着我没一孕傻三年,你倒是替我傻起来了。”
徐绾嫣将脸埋在手里,不肯见人,哼唧道:“别说我了别说我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林佩同她闹在一处,两个人欢欢喜喜的倒是很热闹。
夫人心中却是思虑良多,瞧了眼水钟,又想起楚怀信的那番话。
等临到了走的时候,夫人嘱咐徐绾嫣许多的话,最后留了句:“下次入宫我带些书来,你多看看。”
徐绾嫣站在宫门口,很是乖巧,扯出个笑容来,“我知晓了娘亲。”
夫人走出两步又回头嘱咐:“别总欺负皇上。”
“……”徐绾嫣揪了下手指,不情不愿道:“哦。”
她何曾欺负过楚怀信了?分明是楚怀信负了她。
她现如今还能安安稳稳地住在冠荆阁,便是给了他好大的面子了。
十五说长门宫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等到哪天自己真的一丝心软都没有了,便趁早搬了去。
冬日里的下午很是温暖,徐绾嫣送走了娘亲和佩佩姐,就拿着大剪子站在院中剪红梅。
小宫女正在厨房中备午膳,从繁忙中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