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了皇后娘娘。
她凝住了,颤声道:“姑姑,那是我们新换的剪鸡鸭的剪子……”
巧绿从窗户处望了一眼,揉了揉眉心,“再换一把吧,下次厨房的东西别放在窗台上了。”
徐绾嫣自是沉浸在赏梅折花的快乐中,折了三两枝抱回屋中,插到青花梅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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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的桌案角摆了也摆了一个梅瓶,插着已然枯萎了的梅花枝,那还是上次从御花园带回来的。
楚怀信听着下方大臣们唇枪舌战,吵来吵去。
武将脾气急,说不上三两句就对着呛起来,文臣也不逞多让,只不过在撸胳膊挽袖子之前抱着笏板行个礼。
漠北国同楚国的边境处进来骚动不断,说来可笑,对方先试探的举动竟然是派几个山一般高的满脸刀疤的壮汉来楚国边疆,说他们的小羊丢了。
边疆百姓实事求是道没见过。
这伪装成漠北国普通民众的壮汉们就吵嚷起来,说他们藏了小羊,是想开战!
边疆百姓无缘无故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赶忙往京城上报。
边疆人民多血性男儿,截止到楚怀信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小打小闹有来有回的好几次了。
眼瞧着下边几位年过古稀的大臣就要打起来了,楚怀信这才叫了停。
他脊背挺直,几乎是习惯得快要有些僵硬,感觉到喉口一阵痒意,快要咳出来,便抓起茶杯喝了一口,硬生生压了下去。
“马上快要春天了,漠北国地处北方气温偏冷,冬日的粮草到此时应该也没剩什么了,而春天的草还没长起来,如何放牧?”楚怀信闭了闭眼,目光同几位打过漠北的将士相对。
有位文臣上前两步,“前两年雨水足,想来漠北应该存了不少粮食。”
另一位文臣又道:“即使存了不少粮食,换作正常人也该选在万物生长的季节开战,若是今年干旱,岂不是断了粮食?”
两波人又互相吵嚷起来,楚怀信心中忧虑愈加沉重,几乎连着受伤的胳膊都疼起来。
吵到最后,足足过去两个时辰,最终才商讨出一个结果来。
冬天实在是个好时机。
散了朝会,外头已然黑了天,楚怀信早晨都还未用膳,一直挺到现在,嘴唇都有些发白。
祝参站在旁边,“皇上,这个时辰娘娘的殿中该叫膳了。”
楚怀信咬了一下嘴唇中的软肉,撑着祝参的手出门往冠荆阁去。
祝参将厚重的墨黑大氅披在他的身上,算是给他留住一丝暖意。
“冠荆阁来了消息,说是……”祝参将今日正午冠荆阁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楚怀信。
到了娘娘怀疑自己有喜,夫人传唤太医的时候,楚怀信眉心一跳。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几乎是两眼一黑,“走,快走两步,竟然还有新情况……”
冠荆阁内,徐绾嫣面对着满桌膳食,却迟迟未动筷子。
十五面上很是忧心,“娘娘,一会晚膳便凉了,快吃吧。”
徐绾嫣撑着下巴,望向窗外,嘀咕道:“楚怀信中午便走了,换作往日也该来了……”
她下意识地想起楚怀信来,即使再是生气,心中还是记挂着他的。
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她终究还是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在嘴里。
她刚吃了这一口,外头就传来了动静。
一个座山雕似的人顶着寒风进来了。
“……”徐绾嫣辨认片刻,“楚怀信?”
楚怀信从大氅中抬起苍白的一张脸来,温柔地应了一声,“嗯。”
徐绾嫣忙站起身来,凑在他的旁边,“你脸怎么这么白?”
祝参跟在后头想说些什么,却瞧见了楚怀信回头看自己的平静眼神,将话憋了回去。
几人忙活着将他大氅摘下来,又把人拉去餐桌旁坐下,祝参和十五拽着火炉离餐桌近一些,徐绾嫣盛了碗汤,递给楚怀信。
楚怀信慢慢喝着,徐绾嫣瞧着他,“是不是又没吃饭?”
她就知道楚怀信这毛病,一旦忙起来,一口饭也不吃,也不知身体怎么能熬得住。
十五和祝参瞧见一切妥当,一同退了出去,临走又妥帖地关了门。
门关上之后,楚怀信眼眉瞬间垮下来,伸手握住徐绾嫣的手,略略带些鼻音,“没吃呢,小满陪我去金銮殿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