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信杵在那儿,只得附和着:“是好,是好。”
徐绾嫣已是许久未见过旁人了,自从朗月公主入宫以来,她便一直在冠荆阁拘着,甚少同外界走动,也未见过宫外的人。
只是刚刚被废后之时,丞相同夫人在府中急得要命,恨不得冲进宫来把徐绾嫣带回丞相府好好养着。
徐绾嫣听了这事,悄悄给府中递了信,一家子人这才安定下来。
可如今的徐绾嫣已然不记得这事了,瞧见自家娘亲同楚怀信站在一起,楚怀信还是这样一个复杂反应,让她心中有些担心,娘亲是不是刁难楚怀信了。
于是她忙拎起裙摆站起来,扶住晃动的摇椅,“娘亲,你来啦!”
她这话虽是对着丞相夫人说的,然而目光却隐隐瞥了楚怀信两眼。
夫人走过去摸摸她的手腕,只觉一片冰凉,脸色瞬间撂了下来,“手这样冰,还在外头冻着。”
徐绾嫣讪笑着,亲昵地挎住娘亲的胳膊,撒娇道:“不冷呢,正是正午,阳光足得很。”
夫人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管她。
徐绾嫣灵巧得很,一手拽着娘亲,一手拉着林佩,欢欢喜喜地要往屋里去。
楚怀信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了半晌,三人都进了屋去,嫣儿也未想起叫他一声。
皇上大人抬了抬眉毛,只好自己走进去。
屋内三人坐在一起,已经亲亲热热地聊了起来,徐绾嫣左边聊上两句右边聊上两句,不是问问家中的兄长姐姐,就是问问她的小外甥如何。
愣是没让丞相夫人寻着一点机会问问她在宫中过得如何。
楚怀信本想往那头挪上两步,也陪着聊几句,然而刚迈开腿,徐绾嫣就瞪了过来。
她眼睛本就大,此时微微瞪着像是黑夜中的猫,鼻尖在外头冻得微微发红,嘴唇轻轻咬着,整张脸皱成一团,恨不得把主意直接讲给自己听。
楚怀信忍俊不禁,要笑不笑,到底还是听话挪出了屋子。
他大抵能猜到嫣儿在想什么,她怕自己挨骂呢。
刚刚从学堂出师之时,他们俩自诩已经是大人了,不应受他人摆布,又厌恶文臣武将每日的吵吵嚷嚷,于是逃了宫中的赏花宴,去郊外踏青了。
徐绾嫣自是好逃脱,京中贵女那样多,莺莺燕燕聚在一起,谁会想起丞相府中的小女儿呢。
可楚怀信不同,太子毕竟只这么一个。
从头到尾,皇上和丞相等了许久,也没瞧见两人,丞相气得酒都多喝了两杯,皇上手里的赐婚圣旨都要攥得发热。
等到了晚上,太子殿下才带着徐家的小女儿回到城内。
无他,挨了丞相一顿大骂。
丞相将两人拉进门内,阻拦了路过之人探究的目光,从尧舜禹顺着一直捋到了先帝爷,引经据典地将太子好一通骂。
徐绾嫣低着头,想着按照往常那样,让楚怀信悄悄走了,爹爹气也就消了。
没想到今天楚怀信抽的哪门子风,硬是顶着他爹的唾沫星子,将自己护在身后,又从先帝爷捋回了尧舜禹。
徐绾嫣在后头拽他的衣角,耳垂红得快低血,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有些甜蜜又有些不忍。
到最后,太子殿下同丞相大人大战两刻钟,终于将丞相大人给气的说不出话来,拉着徐绾嫣就走。
徐绾嫣一边被自家爹爹拉着,一边回头看楚怀信。
少年站在春末的风里,连飘起的发丝都惹她心动。
楚怀信迎着正午的太阳,低下头笑着,从那以后,嫣儿总是在父母面前护着自己。
“皇上,几位大臣已经到了金銮殿,等着皇上呢。”祝参攒着袖子,低头道。
楚怀信点点头,回头瞧了一眼。
徐绾嫣不喜屋内过闷,只要不是特别冷的天气,亦或是下雨下雪,总会在白日里将窗子支开。
此时亦是如此。
楚怀信回头望这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窗边的徐绾嫣。
她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又装作不在意地将头扭回去。
真真是可爱极了。
楚怀信对着她做了个口型:我先走了!
徐绾嫣余光瞧见,点了点头,又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楚怀信这才放心地离开,往金銮殿而去。
待他走后,三人又聊了好半天,林佩四下看了看,“皇上呢?”
徐绾嫣挪着身子往上坐坐,道:“可能先走了吧,他整日很是忙碌。”
丞相夫人心中有些思量,见徐绾嫣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略沉下心思,拍拍她的手,柔声问着:“皇上待你如何?”
徐绾嫣顺嘴答道:“还成。”
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了口气,手指轻点徐绾嫣的额头,“这些日子你可有受委屈?”
她瞧着自己女儿面色红润,人也精神,住的地方虽说小了些,但到底还算是舒适,知晓她过得并不差,可不问这一句话她又不放心。
徐绾嫣听了这话,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废后那日楚怀信冷漠的眼,朗月公主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有这两日自己的悲伤,于是她心中一酸。
但还是应着,“没有娘亲,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