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州,天已大亮。
“新娘子快开门呀,新郎官来接轿喽——”
客栈外边喜气洋洋,客栈内却是阴霾笼罩。
“你到底说不说那人是谁!你这个死丫头!”一位大娘气呼呼地戳着自己的闺女。
“范大娘别这样说话,多不吉利呀,敏姐儿今日……还大婚呢……”赵媒婆小声劝着。
“大婚什么大婚!你瞧瞧她这个样子!”范大娘气呼呼的,范敏敏大婚的清早,却是衣冠不整,披头散发,哭哭啼啼,显然是被欺负了!
“昨夜这客栈里除了范家,只有那几个走镖的汉子,难不成……”赵媒婆眼珠子一转,故意大声说着。
“找他们去!”范大娘手一拍桌子,站起身推门就走。
楼上的动静,夏非议宋文伽几人早就听见了,这会儿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疑惑。
“是不是你们欺负了我闺女!赵媒婆,把那个死丫头拖下来指认!”范大娘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范家家主也下了楼,吧嗒着旱烟。
“大娘,我们几个整夜都在一楼看着嫁妆箱子,没有人上过二楼呀……”陈广均讷讷道。
“看箱子?哼,箱子你们也看不好!”范大娘捞起板凳砸了一口箱子的锁,用力一掀。
旁边的几人傻了眼,怎么……怎么是一箱石头?
“这是怎么回事?”宋文伽连忙砸了其它几口箱子的锁,无一例外,全都是石头。
“好哇!你们几个!我原以为你们镖局都是些老实人,结果又欺负我的闺女,又抢了我闺女的嫁妆!可怜我们老范家啊……”范大娘一屁股墩在地上,拍着地板哭喊。
“报官吧。”老范吧嗒完最后一口烟,冷眼看着几人。
“报酝州的官,还是蔺州的官?”赵媒婆上前殷勤地问。
“在酝州出的事,当然是报酝州的官了。”老范一甩手,上了楼。
陈广均与宋文伽要上前去理论,被夏非议一手一个扯住了,“想办法告知东家小姐,咱们等去了府衙再辩解。”
“老夏,咱们怕是着了道了……”陈广均拳头紧了又紧。
“我知道,这圈套八成是冲着东家小姐来的,得赶紧让东家小姐知道。”捏了捏眉心,夏非议一个深呼吸。
“东家小姐如今还没回蔺州呢,封五弟也不在,如何是好?”宋文伽看着哭天喊地的范大娘,有些不知所措。
“就怕府衙也跟这群人狼狈为奸了。”陈广均狠狠地要砸一拳那嫁妆箱子,却又被夏非议拦下了。
“你若是砸了箱子,咱们更说不清了。”
“是……是……”陈广均喃喃。
果不其然,官兵来得极快,来迎亲的新郎也不见了踪影,大堂之上,酝州刑狱使压根就不给夏非议几人开口的机会,只听完了范大娘的哭喊,就做了结论,把夏非议几人关进了大牢。
……
“我不要生啊!我不要!”林霜大声吼着。
“姨娘别喊了,留点体力……”稳婆忙不迭地安抚,一边还暗暗瞄着迟京墨,这刚闹了一次梦铃铛的老芽的事,没好几个时辰又闹开了,可真是闹得迟大夫也跟着不安生。
“我不生,我不生,我应该五月才生的!”林霜拼命摇着头。
”母亲,您看这……”外屋厅里,沈知姝一脸愁容地看着温老夫人。
“我去说说她。”温老夫人一杵拐杖,颤巍巍地绕进了屏风后。
沈知姝与晏生晴看着温老夫人的背影,都是叹了一口气,这些年的事把温老夫人搓磨得愈加佝偻,今晨竟是要来了拐杖,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祈求着温觅快些回来。
“好了,不要哭了,明儿就是五月,你如今生了,咱们对外说是明儿生的就是了,你何苦呢……”温老夫人好言好语地劝着。
“不行啊,老夫人,生在四月,三老爷不就是生在四月……”林霜口不择言,却见温老夫人皱了眉,连忙住嘴。
“你如此为孩子考虑,怎能不知道如今什么情况?胎惊了,你再不生,这孩子就在肚子里头憋坏了。”虽然想着生在四月得温束早早就去了,温老夫人却也没真的恼怒,她摸了摸林霜的头发,继续安抚,“咱们这里很多大将军、大儒,都是生在四月,可见四月出生的人大有作为,你莫要担心。”
“老夫人,都是姜泉,是她送来的药……啊——”话没说完,林霜惨叫一声。
外屋厅里,沈知姝一下子站了起来,晏生晴却是抬眼看了看,随即低下头去,眼睫低垂,看不清眼神。
“老夫人,如今不得不生了,拖不得了。”迟京墨扶住了温老夫人,紧紧皱着眉,凑上前小声补充,“若是拖到明天,怕是两个都保不了……”
温老夫人身形一颤,“生,我们听大夫的。”
却怎知,林霜挣扎着不肯用力,从日上三竿生到日落西山都没生得下来。
……
李记花烛的掌柜已经找上了门。
“你们好生不要脸!买了我们的花烛,搬到自己的店里来高价卖出!奸商!”几个小伙子轮番在西窗烛门口喊着。
“大家来看看!就是这家店,从我们李记花烛买进,还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