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陈故结束了最后一个仰卧起坐，他的额头上挂满汗珠，身子倾斜，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则抬起，用校服衣袖沾去额间的汗水。
因为上半身一直在活动的缘故，他校服拉链的高度渐渐变低。里面的短袖领口略大，两边沾着汗珠的锁骨就这样各露出半截。
他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转而用两只手撑在身后，脑袋后仰，一头浓密的黑发顺势后倒。吞咽时，颈部凸起处的浮动尤为明显。
仅是这一个动作，又引起一阵欢呼。
徐凡亦似乎已经习惯抱着陈故膝盖的这一动作，仍是没有离开，无意识地把侧脸压在对方的膝盖上，碎碎念道：“才五十个就累成这样。”
体育老师道：“抱上瘾了？”
徐凡亦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现在抱着陈故腿的动作有多么亲密，因而赶快起身。
余奈奈一直盯着他的脸，随手碰了碰身边的人，道：“哎！徐凡亦脸红了。”
身边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害羞了。”
余奈奈猛地回头，和方书洋面面相觑，才知道自己叫错了人。
方书洋笑的很甜，道：“你怎么也脸红了？”
余奈奈吞了口口水，结巴道：“我，我看到漂亮姐姐就会，就会脸红……”
这时体育老师道：“大家看够了没？”
方书洋大声应和道：“没看够！”
她喊得比任何一个看热闹的人都大声。
体育老师道：“那那个谁继续。”
徐凡亦不情愿地躺在地上，陈故则像他刚才一样，坐在他的脚上，抱着他膝盖的动作，比他还要轻了几倍。
石小钊大喊道：“亦哥加油！”
徐凡亦觉得尴尬，并没有做出回应，却心道：“老子做的肯定比陈故快。”
众人的热情并未消散，依旧围在二人身边欢呼。
徐凡亦抱住脑袋，调整好呼吸，身子猛地起来，脑袋痛到爆炸！
“我操！”
他起身之后，身体惯性往前，使得他的脑袋狠狠撞上陈故的脑袋，一时间两个人都痛到模糊。
陈故吃痛之后，并没有像徐凡亦这般反应剧烈，只是轻轻将额头贴在对方膝盖上，一声不吭。
周围笑声不断。
体育老师笑道：“疼了吧？要是那么简单，还能叫惩罚吗？就是要你控制好腰部力量，不然就是这种后果，好好做。”
徐凡亦揉揉额头，不服气地躺回地上。他长了记性，起身时格外轻缓，陈故也作出配合，抬起头，眼眸却是低垂着。
这次徐凡亦没有撞到对方的额头，但是躺下时却看到了对方的眼睛，他总觉得对方的眼睛在看什么不该看的地方。
身边这么多人围着，他总不好直接问出来，因而只得别扭地做完五十个仰卧起坐。
在观众喊出“五十”之后，徐凡亦终于体会并理解了陈故刚才的感受，只是他直接重重躺在地上，远没有对方刚才的模样体面。
欢呼声渐渐远去，没了热闹可看，人群四散，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附近。
徐凡亦无暇顾忌他人，他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眼里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和被风追赶着前行的云。
一个人影挡在他的视线，阴影遮住他的上半身。陈故站在他跟前，朝他伸手，手里握着一瓶水。
少年额前的发丝突然拂动，徐凡亦呆呆地看着他，道：“陈故，起风了。”
这算是他被对方堵在墙角后，对其说的第一句话。之前的几句，都是怒上心头的气话，算不得数。
“嗯，”上一秒，陈故面无表情的脸上充满未知，这一秒，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道：“要一直躺着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
或许是一场大汗淋漓换来的释怀，徐凡亦压积在心底的不快似乎正在随着微风消散，眼前的少年突然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徐凡亦傻傻地笑了笑，抬手抓住对方手中的矿泉水瓶，借力起身后，矿泉水已经交到他手中。他恰好渴了，拧动矿泉水瓶盖时，却发现瓶盖和下面的封条接口已经被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