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贱人的事情很重要,不过说清楚洛韵池的事情更重要。
就是因为洛韵池这个名字的出现,虚端现在还被笼罩在莺娘尖锐的目光中,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煎熬。
“我和洛韵池真的没有关系,是以前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虚端想要打听具体情况才知道如何处理,可是说到这里,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虽然是疑问句,可是现在已经笃定十年前定有小人胡乱编排,才造成曾经莺娘对他有意见。
想到居然有这种人在那么早的时候搞黄他的婚姻,他就气得不行,如果让他知道是谁,他定要让那个人……
“是你醉酒时说的。”
莺娘忽然说话,嘴角微翘在嘲讽,一下子打断了虚端的思绪。
“我自己?”虚端怔然到大脑空白,“醉酒的时候我说过?”
他完全没有印象。
“是,三次醉酒,三次你回来我都服侍你,你都和我反复说过你看中的贤妻是洛韵池,不是我这种人。”莺娘快意地盯着虚端受到打击的表情,头次描述了在她心中压抑很久的过往,“你让我别异想天开缠着你,逼着我写和离书与你和离,好腾出妻子的空位,让你娶回你心目中的贤妻……”
在那屈辱的三次回忆里,最让莺娘痛苦的不止是虚端的话。
她每次都会服侍好虚端,等着他安静后,总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哭。
是,她是比不上洛韵池,论什么都比不上,可为何要这样说她?
像虚端这样做什么都顺利的人,就可以随便折辱她这种普通人吗?
那时候要不是因为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都想诅咒虚端,咒他终有一日也要体会她这种普通人的苦。
她明明做事认真努力,她已经竭尽全力地利用一切在好好活着了,她没有浪费光阴,他不能羞辱她。
不是谁都能像洛韵池一样,有个洛安阳这样的父亲,从小能好生教育,气度学识从一出生开始就会不凡。
莺娘那时候克制住了对虚端的诅咒,可是克制不住对洛韵池的嫉妒,嫉妒到满脑子都是洛韵池,整夜未眠,手脚发颤。
于是第二天莺娘又感到满是羞愧:
她不如人就算了,怎能去嫉妒洛韵池呢?这样太不应该了。洛韵池从没有靠近过她说过什么,害过她什么,她不能这样。
莺娘从小接受的贤惠女子的教育里,以嫉妒为耻辱,她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能克制不住,产生如此大的感觉。
因为羞愧自己的妒忌,也因为深切的嫉妒,莺娘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洛韵池,哪怕听到仆人在议论,最多也只敢躲在阴影处小心翼翼地听几句就走。
她惶恐不安又焦虑难过,每天抑制自己的情感,只想把洛韵池这个名字从她的心中狠狠划去。所以虚家上下,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对洛韵池这个名字有着多深的纠葛。
莺娘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睛看十年后的虚端。
她的话果然把虚端的表情和情绪都打乱了,真好。
她并不知道现在的虚端对她的爱意能持续多久,但当年他是如何践踏她的心意,搅乱她的情绪的,她现在也想把虚端的心意狠狠踩在地上碾压。
莺娘想到就做。
她不再如当初一般只会孤独地嫉妒另一个人,或者不断哭泣不断觉得羞愧来折磨自己,而是漠然地开口道:“虚端,那时候的我一直看着你睡觉,我却彻夜不睡,我深深地觉得嫁给你是我人生最惨的一件事情……”
莺娘实在是不懂她在十年后怎么能让虚端爱上她,可能她今天直接地表示嫁给虚端很后悔,会让她十年的努力作废。
可是现在她不是生病了吗?
病得忘记了一切。
一个病人想好好发泄那是没问题的,要是以后她恢复记忆后后悔了,也可以以生病为借口挽回。
莺娘虽然现在有发泄情绪,可还是留有挽回一切的后手的。
她永远无法变成肆意说话的虚端,只能被捆缚着发泄,太悲哀了。
莺娘想到这里,忽然不愿意再发泄了,没意思。
她看都不愿意看虚端,把他当空气,疲惫却又坚决地说道:“你可以离开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并没有准备好当十年后的你的夫人,在我现有的记忆里,我们该和离。”
这话触及了虚端心里最深的一根刺,虚端条件发射地立刻说:“不,我错了,不要和离!”
他急切地高声哀求。眼睛红肿得好似心尖上的人要被活生生挖走了一般,所以焦虑地剖析自己:“我真的只在意过你,与你和离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我一直很后悔,求你不要和离!”
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惊慌和无助,像是深深地恐惧莺娘要抛弃他一样。
莺娘见他反应那么大,正感觉非常奇怪,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情绪那么激烈,却说了几句就猛地顿住,只敢用眼神恳求她,那表情好似怕她生气了,更坚决地要抛弃她。
莺娘以前怕虚端和她真正和离时,都没有现在的虚端有如此强烈的惧怕和压抑。
不过虽然感觉奇怪,莺娘却丝毫并不在意。
她也奇怪自己居然不在意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