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圆过去(陈彦青自己脑补的),锦绣坦坦荡荡打开衣橱,整理她的嫁妆。
对,就是那个小包袱,里面最值钱就是藏在包袱底层的六张一元纸币——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她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全部家当。
锦绣先把洗得脱形的胸衣放在一边,又嫌弃的捏起肥大的短裤,最后把洗得发白的衬衫重新叠好,才皱着眉头直叹气。就这些,还是原身最拿得出手的。
随即她又振作起来,把包袱系好,放回原处,打量起衣柜的其他几个隔层。衣柜中间一层放着几套男式衣物,看来这间屋子原先应该是陈彦青住的。
衣服虽然不多,但不管是材质还是数量,都远胜自己。
衣柜最下面一层放着不少好东西,有鸡蛋糕,麦乳精,还有散发着浓郁的中药味的药材。锦绣喜出望外,她解开药材,挑选自己需要药材。
陈彦青推门而入,看到书桌上散乱的药材,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锦绣,你看这个绣绷可以么?”
锦绣接过绣绷,这应该是新做的,被人精心打磨过的,光滑细亮,还散发着竹子的清香。
说实话,这是她见过的最粗糙的绣绷,没有之一。
眼角瞥到男人手指上新添的几道伤,嫌弃的话憋到了肚子里,违心的夸赞一声,“很不错。”
“对了”,锦绣快速把挑出来的药材打包,理直气壮的塞到陈彦青怀里,“把这些药碾成粉末……”
“好你个苏锦绣,又差使我哥干东干西,被我抓现行了吧。我哥什么人,怎么能干粗活?”陈彦海趴着门框探进半个身子。
“你哥什么人?我不知道呀。”锦绣把玩着绣绷,对这个性子跳脱的小叔子并不反感。
“……读书人!”陈彦海眨着眼睛,好半天憋出一句。
读书人么……不论哪个时代读书人都是宝贝疙瘩,“怎么没考上大学?”
大学生,相当于大庆朝的进士?
“……那是我哥谦虚。”陈彦海开始急眼了,嫂子这话有点扎心。
“呵。”
“……哥,你倒是说句话呀。”陈彦海快被气哭了,“凭我哥的水平,考个大学还不是手到擒来。”
“哦~”
锦绣乜了眼便宜夫君,眼波流转,似秋水盈盈。
“咳咳”,陈彦青握着拳头遮到嘴边,掩饰自己的异样。
“我身体不好……”陈彦青看向娇妻,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雄心壮志,“锦绣,你希望我参加高考吗?”
“好的呀”,锦绣抿唇而笑,醉人的笑靥再次出现,“你想啊,你身体不好干不了农活。要是考上大学就能分配工作,多好的出路。”
锦绣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陈彦青大着胆子直视锦绣,也跟着笑起来。笑过后心里更加难受,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要不是实在坚持不住,他七七年就可以考上大学了,怎么会蹉跎至今。
陈彦海趴着门框傻眼,总觉得此刻自己像电灯泡,一百瓦的那种。
“哥,你真参加高考?”
陈彦海一嗓子把气氛破坏,锦绣把夫君怀里的药材丢向小叔子,“不能差使你哥是吧,那差使你可以吧。记得,磨得越细越好。”
陈彦海手忙脚乱接过药材,骂骂咧咧走远。
“他没有坏心……”
“就是觉得我抢了你。”锦绣抢过话头。
陈彦青脸皮薄,一下子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锦绣逼前一步,伸出手指挑起夫君的下巴。可因为身高问题,这个动作特别滑稽。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身高顶多一米六,身量娇小婀娜,陈彦青却身材颀长,总有一米八。
于是,挑下巴变成了摸下巴。
锦绣干笑两声,娇喝,“低头。”
反正丈夫不能人道,这一年里她怎么撩都没关系,吧。
陈彦青面飞红霞,目光呆滞,但还是乖乖听话,低下了头。他不知道锦绣要做什么,也许知道,但又不想反抗…
锦绣手指摩挲着夫君的下巴,那处精雕细琢,光滑如玉,她忍不住细细把玩。玩够了,她又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
陈彦青鼻尖淌下一滴汗,猛的推开锦绣,“我,我,我去看书。”
说罢,头也不回冲出新房。
锦绣跺跺脚,暗恨。
如此,便绣花吧。
师傅说过,没见过比她更笨的徒弟,也没比她更认真的徒弟。
她觉得,师傅的评价很中肯。她跟着小姐才认的师,天分不够,努力来凑。
手一挥,一块白绸凭空出现,她熟练的用绣绷绷紧。
手再挥,一套绣针到了她手里。这套绣针大有来头,是师傅“天下第一针”珍藏的至宝,现在落到了她手里。
竹子的清香在鼻尖萦绕,锦绣决定绣一簇青竹。她趴在桌子上,心念一动,就出现在“绣韵”。端坐在常坐的位置,锦绣一针一线绣了起来。
好久没绣花,锦绣一下子收不住手。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绣好大半。她把绣花针扎在绸布边缘,望向窗外,目光悠远。
“嫂子,我磨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