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小姐若不嫌弃,不妨考虑一下与叶某喜结连理,叶某不敢保证日后能大富大贵,但能保证,叶家绝不会发生像申家那样荒唐的事,也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一点委屈。”
“叶某言尽于此,告辞。”
叶行俭说了一大断话,不敢看薛锦柔此时的表情,低着头作了一揖,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薛锦柔呆呆地看着叶行俭的背影,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拉着珠兰的手疑惑地问道:“你刚才听明白叶大人说什么了吗?”
珠兰似笑非笑的:“听明白了。叶郎中说,他有意娶小姐为妻,让小姐您好好考虑考虑,趁早给人个答复。”
薛锦柔还是想不大明白,干脆先不去深思了,对护院说:“他们带了多少号人过来?”
护院说:“大概有十五号左右吧。”
薛锦柔叹了口气,对珠兰说:“你带着奶娘和孩子先到内院避一避,我单独和申时宴谈谈。”
“是。”珠兰朝奶娘挥了挥手,“跟我过来吧。”
待人走后,薛锦柔才和护院说:“告诉守门的几个兄弟,只需放申大人一个人进来。他若不听非要硬闯,我便去告他私闯民宅。”
护院拱手道:“是。”
护院走后,薛锦柔抬起头看了看房梁上的蜘蛛网,莫名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这是两年后,她第一次以薛锦柔的身份面对他。在别院的时候,她一笔一划地写下和离书,心里想了很多,例如他看到她的和离书时会是什么反应,例如他若是来找她,她应该和他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同意与她和离,并把孩子给她抚养。
可现在,申时宴马上就要来了,薛锦柔的脑海中却一片空白,盯着门框上爬来爬去的蜘蛛,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很快,她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往这头来,连忙收回目光,挺直腰背,端端正正地坐好,余光无意间瞥见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两盏茶,心下一凛,想把叶行俭喝过的茶收起来,刚伸出手,就看见一只皂靴跨进了前厅。
“申阁老,”薛锦柔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请坐。”
申时宴看见桌上的两杯茶,往薛锦柔身后看了一眼,才把目光落在薛锦柔的脸上。
她神色间满是疏离与戒备,并不见害怕与心虚。
申时宴的脑海中闪过方才她慌张离去的背影,心底腾起一股怒意,忽然走过去用力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简直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申时宴,请你自重!”薛锦柔使劲浑身的力道推开他,脸颊发热,微微喘着气。
申时宴一言不发地掀袍在锦凳上坐下,垂下眼眸摸了摸擦得并不干净的桌子,把手肘搭在桌沿,看着薛锦柔的眼睛说:“夫人一醒来,就闹了这么大一出,我从宫里一路追到这来一个时辰连口茶都喝不上,我看这会儿天也黑了,我们索性先吃过饭再说吧。”
薛锦柔有些恼怒,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桌沿坐下。
“申阁老进门时可看清楚上头的牌匾了?这里是薛府,没有阁老的碗筷,阁老日理万机,若是觉得累了,那便明日再谈吧。”
申时宴定定地看着锦柔,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搭在腿上的手,道:“阿柔。上回给你的信,你可仔细看过了?”
“看过了。”薛锦柔淡淡道,“你不就想说,你之前在提督府和谢督主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不愿与他结党的推脱之辞,并非真心,你阻拦时灵留在京城,不告诉她真相,逼得她只能牺牲名节去求助世子,是担心她毁了你的计划,对吗?”
申时宴说:“对,但时灵的事,全然在我的意料之外,我若早料到她会......”
“申阁老,”薛锦柔打断了他,把手慢慢抽了开来,“这些话,你应该去同时灵说,而不是在我跟前喊冤。”
申时宴哑声道:“你不信我?”
“我信,”薛锦柔认真地说,“我若不信,今日就不会让你进来了。你别误会,我给你那封和离书,不是因为这个。”
申时宴收回手,盯着白釉盏的边缘,眸光黯淡。那封和离书,他早就撕掉了,他现在也不太想和她谈和离的事,只想当从来没见过,可她主动提起了,他还是忍不住问:“那是为什么?”
薛锦柔淡淡道:“阁老,你应当知道,我年纪轻轻,却是死过两次的人了。你知道,五个月前,我难产血崩,一个人坐在尼姑庵的柴房里等死,心里在想什么吗?”
申时宴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想。
“我在想,你会不会突然出现在门外来救我,救救我的孩子。虽然那时候,我对申家已痛恨至极,但到关键时刻,我能想到会救我于危难之间的人,还是姓申。”
薛锦柔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我出门将门,自幼性子高傲,可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把自己原本该十分顺畅的人生,作践到这等地步。”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当年没有遇见和爱上你,以我的出身,或许我早早就嫁进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有一个兴许没有多大才能和野心但却对我很好的丈夫,再生两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么安稳幸福的过下去了,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