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来了以后,谢琥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再变好。
谢琥气色一好,便又开始忙了。
还没出正月,池愉居然也来了,他是领着几个举人,过来帮着盘账……不过池愉住在前院,身在内院的谷鸢并不知道此事。
谢琥还是年纪小了些,加上在母族不算得利,没什么处理政务的能手。
他现在的人手,大半都是先前太上皇与皇太后留给他的,主要都是护卫,缺少其他方面的人手。
因此查账之事,十分不顺利,几乎毫无进展。
一天谢琥又在发脾气,气得晚食都没吃,还把伺候的人全赶了出去……
谷鸢走进来的时候,谢琥看着一桌的账册,正在发呆,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怒斥道:“出去!”
直到看见是谷鸢,他脸色才缓和了些:“你还没回阳城?”
“沛珊姑姑不让我走。”
谷鸢低低的应了一声,试探的问道:“要不我明天回去?”
听到这类的话,谢琥已经懒得动气了。
他只带着几分郁气的问道:“你之前说,后来那十几年你都在经商?擅长理账吗?”
这几天,因谢琥病着,不怎么调戏谷鸢,加上谷鸢也怕把他气出个好坏来,不好收场。
所以两人相处还算平静,偶尔无人时闲聊,也会说起前世分别后的一些琐事。
但多数的时候,都是谢琥在问,谷鸢回应几句。
主要对于谢琥的事……谷鸢实在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也懒得问。
看到谷鸢点头后,谢琥随口道:“你来看看这些账册。”
“我看什么?衙门总有查账的好手吧?”谷鸢不想掺和这些事,下意识的推拒了。
谢琥容色淡漠的应道:“自是有的,可我没有……要向朝廷奏议此事,我总得有点头绪,现在我拿着这天衣无缝,一点漏洞没找到的账册,对陛下说什么?”
“那你怎么确定,这账有问题的?”谷鸢拿起账册翻看了一下,初初看来,确实没啥问题。
谢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反问她道:“你说呢?”
谷鸢脑子里嗡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这必然是前世,这些账被查出了问题。
看过了一本账册以后,谷鸢已经看出来,这是历年来的吏员、厢军的晌银记录,还有各项杂费。
“你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吗?吃空饷,还是什么的?”谷鸢看不出破绽,只能希望谢琥能有些提示。
谢琥揉了揉眉头道:“我不知道,我才多大,又刚来江城郡,怎么会去关心这些杂事?”
虽然谢琥说的含糊,但谷鸢还是听懂了,上辈子这时候的谢琥也才十六、七岁,他刚刚到封邑,怎么可能对这类沉闷的政事感兴趣?
他大约只记得,曾经出过这样一件事,却不知道细节。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要管起来了?”谷鸢好奇了。
“这样一批从根子上烂透了的人,回头怎么用?只有政令通达,才能避免出现大的祸事。”
因怕隔墙有耳,两人说的声音不大,意思也含糊,但谷鸢知道谢琥说的还是未来的兵祸。
看着谷鸢眨着长长的睫羽,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就这样就着灯光瞧了她一会,谢琥感到心情好些了,伸手捏了捏她的睫毛,笑着问道:“给我拿了什么好吃的?”
谷鸢晃了晃脑袋,避开他的手,这才拉过一侧的食盒道:“不知道,厨下做的,沛珊姑姑让我送来的。”
没想到,还真是好东西,居然是牛肉煎饼和牛肉汤,软嫩多汁的牛肉,透着满满的咸鲜……谷鸢看见谢琥咬了一口后,她都忍不住有点馋了。
因本朝禁杀耕牛,所以一般人家日常都吃不上牛肉,有钱也不好买。
也就谢琥这样的权贵,才能吃上。
看到谷鸢一脸馋样,谢琥忍不住笑了,伸手又拿了一个饼,递过去道:“吃吧。”
谷鸢抵住诱惑,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不饿。”
“这人的便宜不好占,占完总要找我算账的。”谷鸢嘀嘀咕咕的说服着自己。
谢琥真笑出了声,忍不住道:“那早点嫁给我,我的就是你的,你自然想吃啥都有啥了。”
“唉,殿下,你要真能娶我,你早就娶了,你一直没动作,不是因为我不同意,而是因为你真想给我一个名份,没这么容易。”
谷鸢冷静的分析道:“你之所以一直让我同意,便是想让我自愿的,没名没份的先跟着你……但是殿下,我吃够了这种苦头了。”
谢琥看了她好一会,终于平静的应道:“知道了。”
谷鸢也没再提这事,反是提醒道:“其实,可以反其道而行。”
“嗯?”谢琥有些疑惑的望着谷鸢。
谷鸢耐心的解释道:“你既然趁着过年,偷偷把账册搬回来查,也就说明你对细节不清楚,但对主事之人,还是有点眉目的,对不对?”
看见谢琥点了点头,谷鸢很受鼓励的继续说道:“那就简单了,这些账册,我看了,用的墨和纸、甚至执笔人,回执明细,都看不出问题来。”
“那说明这账册,不是一天两天里赶出来糊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