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当夜,他却完扇,看到魏氏掩在金扇下的一张脸。
魏氏比他小七岁,当时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正是年华甚好之时,她不只身材颀长,一双柳叶眉下,还藏着顾盼生辉的眼眸,生得甚是美貌。
可是那一刻,他却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很疲惫,心中只想着……总算是把这事办完了。
虽然如此,谢琥毕竟自小接受贵族正统教育,他知道依着规矩,他该尊重自己的妻子,善待自己的妻子。
所以他还算好脾气的对魏氏笑了笑。
魏氏瞧见他的笑容,明显愣了一瞬,眼眸里渐渐生出了几分光彩,带着局促的道:“夫君,妾身小字宁儿。”
他看懂了她眼里的迷恋……又是一个被他容色所惑之人。
谢琥还记得,当时他便对魏氏有些厌了……大约没几个男人喜欢别人看中自己的容貌。
不过,为了给正妻体面,他还是在魏氏房里歇足了一个月。
那个月里,他只偶尔去寻谷鸢一起用个膳,或是闲聊几句。
那时候,魏氏还没有那么不可理喻,她会在闺房里与他下棋,也会讨好的给他烹茶。
如果没有后面那些事,大约他和魏氏也能和其中大部份的贵族夫妻一般,相敬如宾一辈子。
他记得两人第一次起冲突,那是一个雨天。
他出门回来,一进院子,便看到沛珊迎过来,小声提醒道:“公子回来的正好,夫人罚青雀娘子跪在廊下都有两个多时辰了。”
他不由皱了皱眉,其实刚和魏氏成婚不久,他便与魏氏说过:“她不过是个我的通房丫鬟,连正经的妾都不算,就不用给你请安了,日常吃穿用度,让她跟着沛珊就成了。”
这意思便是暗示魏氏不用过问谷鸢的一切,可现在魏氏怎么突然开始罚谷鸢立规矩了?
沛珊窥着他的脸色,只得小声劝道:“公子也别太生气,只怕魏夫人多少还是有些醋了,您从中哄哄就好了,别太偏着青雀娘子,那样当时是过去了,以后夫人这就过不去了。”
他走进去的时候,谷鸢已经昏倒在了廊下,大半身子,都浸落在雨里,可是没有人管她。
谢琥觉得自己心里的邪火怎么也下不去,当即就冲过去,一把抱起谷鸢,便要回屋。
沛珊当时就觉得不妥,赶紧劝道:“公子,把她给老奴就好,您别这样……还是去哄哄夫人吧。”
他却没有理会,径直把人抱回了房。
进了前面他住的主院,沛珊带着侍婢给谷鸢收拾了一番,他才看出来谷鸢的脸都被打肿了。
他气得一捶桌子,站起身就要去寻魏氏。
沛珊却在这时候死死拦着他,小声提醒道:“公子,你现在还没有实缺,封邑、爵位都被夺了,想办什么都不方便,总有些事,怕是要寻到沛国公府,不好与夫人硬碰硬。”
他不禁冷笑道:“我再不济也是凤子龙孙,还能被她一个小妇人拿捏了?”
“若是魏氏欺到公子头上,宗正寺,内廷司,陛下,都不会放过她……可做为一府的夫人,只是拿捏个婢女,您要是真动怒了,反而要落了下风的。”沛珊苦口婆心的劝着。
他知道沛珊说的有理,最终只是冷着脸,却没再冲动行事了,反是问沛珊道:“青雀素来温驯,是怎么招她了?”
“唉,还真没什么,只是夫人把青雀娘子招到屋里去,然后说她这些天没去请安,不懂礼数,便罚她在廊下跪着。”
听了这话,他当即便冷笑了。
他本来不想给谷鸢太特殊的待遇,也不想让魏氏的太失了体面……但既然魏氏不要体面,那就别要了。
所以他把谷鸢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
谷鸢那时候身体底子已经不太好,毕竟跟着他来回奔波就不说了。
守城、被俘、圈禁,这几种日子,哪一样不磋磨人?
她就一直没得过很好的休养。
可是他以前一直没这个意识,直到这次,谷鸢连着两天昏睡不醒,被请来的御医叹气道:“这位娘子,得好好将养着,否则怕是难享常人之寿。”
那一刻,他心里便对魏氏生出了不满……甚至有了些恨意。
魏氏却是死不悔改,还让她的奶嬷嬷闹到他的院子里,连声道:“我且要瞧瞧她这贱婢有多娇贵,居然跪一跪便昏睡不醒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谷鸢在装病。
他一气之下,让人摁着这老婆子便掌嘴了二十,才把人丢了出去。
处置完这惹事的婆子,他回屋的时候,看到谷鸢睁开了眼。
她虚弱的依在床榻上,张望了一会,看到他的时候,浅浅的笑了笑,轻声唤道:“殿下。”
其实他那时候已经没有王爵了,不再是殿下了。
多数人都只唤他一声公子。
可是只要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谷鸢却还是会唤他殿下。
他走过去,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问道:“醒了,饿不饿?”
“不饿,就是有些昏沉的厉害。”谷鸢说话的时候,显得特别脆弱,整个人单薄的好像随时会顺着风飘走一般。
“那别睡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