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去。
身体不受控地歪向一侧，网球也脱离原来的方向，朝着别处扑过去。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脱手的网球径直砸向闻枝。
陈厌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出声提醒，网球已然砸到了闻枝的头。
闻枝只觉眼前一黑，便没有知觉了。
等陈厌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才迷迷糊糊感到额头传来的刺痛。
“嘶——”闻枝倒吸凉气，眼眶顷刻间被泪水横灌。
陈厌紧张地跑过来检查她被撞的额头，“我看看。”只见鹌鹑蛋那么大的包在闻枝额上鼓了起来，红的发亮。
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起包了，看来江衍这一下是用尽了力气。
他咬着后槽牙瞪了江衍一眼，低头帮闻枝把练习册装进书包，“走，我带你去医院。”
闻枝忽然想到练习册最末页的画，她按住书包，“我装就好了。”她飞快动手。
江衍把绊倒自己的矿泉水瓶一脚踢开，赶到二人面前，“没事吧？”
陈厌抿紧牙关，横眉怒目，“你最好祈祷没事。”
江衍甚觉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之前几局为什么没有用这么大的力气发球？”
二人的争吵像是蚊子聚会般在闻枝耳边作响，嗡嗡呀呀不知疲倦，听的她眩晕到想吐。
她忍着疼痛站起来，又不由自主地贴着陈厌的腿滑坐在地上。
陈厌背朝闻枝蹲下，“书包给我，我背你。”
闻枝虽然想拒绝，但她现在实在太难受了，耳鸣作祟简直要爆炸。
她把书包交到陈厌手上，木讷地攀上他的肩膀。
陈厌背着闻枝往场地外走。
江衍拽着司机跟上，“去医院。”
“不用了，”陈厌嘴上拒绝，脚步未停，“我没心思跟你争辩是非，请你不要自找难堪。”
江衍顿在了原地。
司机犹豫着开口，“大少爷，还去追小少爷吗？”
江衍闭上眼睛狠松一口气，再睁眼时眸色如豺狼般狡诈，“他都说不用了，你还自找什么没趣？”
“可这里距离花涧巷还有很长一段路……”
“他一个富家公子不会花钱打车？”江衍褪去温柔的皮囊，人面兽心表露无遗。
司机只好闭嘴。
夜晚七点左右，天黑的彻底。
市区的环境和花涧巷比，简直天上地下。
数不尽的路灯连绵成线，一眼望去像是手里握着火把的士兵，排排挺立坚守在边境。
来来往往的人穿着鲜艳靓丽的衣裳，三两成群嬉笑怒骂，飞速跑过又遇新的。
这里的北风都带着繁华的热，落到人身上时虽然凉，却不寒。
陈厌准备打车送闻枝去医院，闻枝抓住他的衣领晃，“陈厌，我不去医院，我好像不晕了。”
闻言，陈厌把她放到路边的石墩上，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闻枝同样伸出三个手指头，“三。”
陈厌打量她，“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闻枝摇头，“一点点头痛，但我不想去医院，你不要送我去医院。”
看闻枝表情纠结，陈厌只好答应，“好吧，”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卖烤红薯的小摊子，“饿了吧？”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在这里等我。”他放下书包，快步跑到烤红薯的摊位前，卖了两个红薯回来，递到闻枝手上。
闻枝接过抱在怀里。
滚烫的烤红薯把她的小手灼的通红，却很舒服。
陈厌看她，“打车回家？”
闻枝又摇头，“我想喘口气。”
“那能走吗？走一小段路试试。”
听了陈厌的话，闻枝扶着石墩站起来，结果还没稳住脚就又坐了回去。
陈厌无奈笑出声，“你这还叫不晕了？”
闻枝语气委屈，“确实不晕了，就是腿软。”
陈厌把她的书包挂在脖子里，“我再背你一段路吧。”
闻枝把烤红薯拴在手腕上，慢慢爬上他的脊背，两人悠悠地往市区外走。
“陈厌，”闻枝声音细如蚊蝇，“谢谢你，烤红薯的钱我会还你的。”
陈厌眉尾飞扬，“你这小姑娘还挺人情世故的。”
“你不觉得这是斤斤计较？”闻枝又问，“我同学他们经常这样讨论我。”
“我要是你同学，”陈厌笑，“我就帮你把他们通通教训一遍。”
闻枝的心一下子软了。
她生怕陈厌听到她荒唐的心跳，瞬时把头抬起来，和他拉开安全距离。
“闻枝，不要让别人给你定义标签。”
陈厌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宛若冰块碎裂，在这乌黑的夜里刺破束缚，清脆地落进少女的耳蜗。
“你的标签，一定要亲手贴上，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