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枝红着两颊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陈厌了。
江衍从司机手里接过网球拍,回头朝陈厌招手,“阿厌,打球了。”
陈厌敷衍地点了下头,对着司机嘱咐,“你带闻枝去休息室写作业。”
听到这话的闻枝立马摇头,“我不去。”
她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活动,即便这个陌生环境里没有任何人打扰。
陈厌敛眸,“那你想去哪儿?”
闻枝盯着他手里的网球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同班男同学在体育课上打篮球的画面。
汗水顺着衣襟滑入领口,清透的肌肤因为出汗泛着健康的红。
每进一个球,少年便会抬头对着人群中的某个少女颔首示意。
这是多数暗恋剪影中极其老土的一环,却永远载着青春年华最诚挚的情意。
情节过时,情却不过时。
闻枝攥紧书包带,浑黑的眼珠被顶灯打的透亮,眨眼时泛着细微的光,“我想留在这里。”
“我们打球会影响你的。”陈厌语长心重。
“没关系!”闻枝态度坚定,“而且我写的都差不多了。”
陈厌不再多说什么,“我去找老板借张桌子?”
闻枝的目光扫过网球场地两侧的空地,“我坐那儿就可以了,你不用管我。”
闻枝抱着书包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掏出书本进入了学习状态。
陈厌无奈笑了。
他回身,走到江衍身边接过网球拍。
“你带她来就是为了给她找个学习的地方?”江衍出声问。
陈厌仔细检查着网球拍,连个眼神都没有甩给他,“要你管?”
“你知道,爸不喜欢你在外面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江衍,”陈厌打断他,把网球拍放在腿边活动手腕,“既然你是个如此纯良的孝子,怎么当初江芝离婚时,你亲爸没有拼死拼活留下你?”
“还是说……”陈厌忽地看向江衍,双眸似高山雾霭般神秘,“你戏演得不错?”
江衍笑的牵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厌没有戳破他的伎俩,弯腰拿起网球拍,“别人是不是不三不四我不知道。”
他侧头望向倚着墙钻磨数学题的闻枝,“说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不三不四,那才是真的不三不四。”
他扭头,嘴角冷勾。
江衍没有回应,脖子上青筋渐起。
陈厌站到他对面发球。
或许是江衍这几年在国外娇生惯养惯了,打了没几轮就气喘吁吁面色绯红,还总是接不到陈厌的球。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运动过后挂了汗珠的脸倒有几分病病殃殃的感觉。
反观陈厌,不紧不慢的脚步和稳健有序的呼吸显得江衍越发虚弱。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却仍不减活力。
闻枝笔尖戛然而止。
她咬着下唇悄悄抬头,将陈厌跳跃奔跑的样子系数载入眼底。
他身型矫捷,像桀骜的竹。
眉目清疏,又似淡雅的莲。
闻枝抽出张草稿纸,在纸上细细琢磨陈厌的影子。
她画画不是很好,三两下只勾勒出少年的形状,就已戛然而止。
她想要画他的眉眼,却又不愿将他困于纸上,便匆匆撂下笔。
再抬头,陈厌已经接过司机递过的毛巾擦汗了。他的动作很利索,擦了两下就朝着这边看。
闻枝心慌地垂下头,匆忙把纸上模糊的线条压在书的末页。
陈厌拧着矿泉水瓶走过来,屈膝蹲到她身前,望向她做的数学题,“是不是新学期的题太难了?”
闻枝不明所以地抬头,“啊?”
陈厌把水递给她,指着她做的填空,“这个选b。”
闻枝忙拿笔划掉改成正确答案,“可能是吧。”
江衍边擦汗边过来,“阿厌,你身体素质真不错。我以为你整日埋头公司的事,会亚健康呢。”
陈厌舔着牙尖站起身,“江衍,想问什么就直说,不用拐着弯儿套我话。我从来没处理过公司的事,我对公司不感兴趣,你想要就要。”
江衍眉头微拧,“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以前过年从不回家,难道今年不是听说陈志天想把公司交给我才回来的?”陈厌的话越来越硬。
“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江衍被人戳中心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处理人际关系似乎还是江芝更拿手些。
“你想让我怎么看你?”陈厌哂笑,“孝敬长辈,兄友弟恭?抱歉,对你这种人,我提不起兴趣。”
陈厌重新拿起网球拍,盛气凌人:“再打两局吧,今天要不是看在陈志天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跟你出来打球。再打两局,你好回去跟他交差。”
他弯腰敲敲闻枝的练习册,“好好做,待会儿我过来检查。”
闻枝几不可闻地点了下头。
休息了还没三分钟就又被赶鸭子上架,江衍一股子气没处撒,便把全部的气使在网球上。
正准备蓄力一搏时,他忘记脚下放了瓶矿泉水的事。
脚面踢倒瓶子,江衍一不留神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