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一名小厮在苍定风身后小心地开口。
苍定风阴沉沉地看着苍羽离开后,慢慢地捏紧了拳头,冷冷地道:“去夫人那里。”
说罢,他转身离开。
……
临水小阁里,紫檀雕花榻上,萧二娘手持双面精绣貂蝉拜月玉骨团扇慵懒地靠着绣锦软垫。
“你是说萧无心那孩子又跟苍羽混在了一起?”她保养精致的面容上闪过意外。
女管事陆姑姑一边小心地为她端上燕窝盏,一边道:“正是,也不知二少爷怎么能跟萧世子那样的人搭上线。”
萧二娘晃了晃手里的团扇,美目中闪过一点讥诮的光:“我那位嫡兄向来是惯着他那宝贝儿子满世间撒野的,还美其名曰游历,怕不是在哪个乡下就勾搭上了狐朋狗友。”
陆姑姑接了自家夫人手里的团扇慢慢地替她打着,却并不敢开口接话。
萧二娘是萧家庶出的女儿,当年在萧家里自然比不得嫡出的女儿和儿子体面。
她伏低做小长大,也是后来因缘际会嫁了苍家的世子做平妻,在嫡夫人去世后扶正,才有了今日的体面。
陆姑姑有些担心:“万一萧世子帮着二少爷避选驸马……”
如果苍羽真的被从驸马候选人名单上删去,去哪里再寻一个苍家直系子弟来当驸马候选人。
若是没有人选,按照宫中旨意,原本该是夫人所出的三少爷作为驸马候选人的。
萧二娘轻品了口燕窝,描绘精致的眼角挑出冰冷的笑:“就算我这位侄儿是个给朋友两肋插刀的武夫,萧家家主……我那位嫡兄长却是个聪明人。”
为了一个苍羽开罪她这个如今已是苍家主母的庶妹,可划不来。
陆姑姑想了想:“二少爷怕不是个安分的,要不要……”
萧二娘闭了眼,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道:“且随他们去罢,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掀起什么浪来。”
陆姑姑撤下燕窝盏,换上清茶,恭敬地道:“是。”
但话音未落,一道男子冰冷又愤怒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母亲既然没有歇息,为何不愿见我,难道我们真就这么放过苍羽那贱种?!”
雕花木门“砰”地一声被人从门外推开,高大的青年一把甩开试图拉住自己的两个婢女,径自闯了进来。
陆姑姑脸色一僵,立刻上前拦住他:“世子爷,夫人是真的在休息……”
苍定风看着美人榻上的萧二娘,忍不住拔高了嗓音:“母亲,绾绾现在还躺在床上,您就这么任由……”
“哐当!”一只茶盏在苍定风脚边碎成数片,也彻底打断他没说完的话。
陆姑姑见状,立刻打发了几个因为拉拉扯扯而形容狼狈的婢女离开,把大门关上。
萧二娘冷冷地瞥着自己的长子:“所以,风儿,你现在是要为了一个女人来逼你娘么?”
苍定风对上自己母亲冰凉凌厉的目光,抿了抿唇,不甘不愿地道:“孩儿不敢。”
萧二娘冷笑一声:“你不敢?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日上我这里来闹着要我给你做主了?”
苍定风脸上一僵,正要不服气地说什么,一边端茶伺候的中年女管事上前一步,拉住他,温声道……
“世子爷稍安勿躁,夫人早已着人送了千年人参,还有宫中御赐治伤的白玉膏等一干贵重物事去宁王府安抚郡主了。”
苍定风皱眉:“陆姑姑,宁王府能缺那些东西么?!”
陆姑姑语重心长地道:“样子咱们是做足了,国公爷说一不二之人,既不曾给二少爷处罚,夫人又怎么能强出头?”
苍定风还要说什么,萧二娘已经不耐:“苍家历任主母里公主都有过,不过一个区区郡主,值得你如此么,坏了你父亲的事,便是我也救不得你!”
她顿了顿,又冷笑道:“还是你也想去尚定国公主?”
萧二娘一番刺耳冷言让苍定风僵了僵,他终归是抿着唇角低声道:“儿子不敢。”
萧二娘虽然如寻常母亲一般宠爱自己的儿女,但能成为百年世家主母的女人岂会如寻常贵族人家无底线纵容子女。
苍定风并不真敢忤逆自己的母亲。
萧二娘见儿子低了头,脸上方才缓了神色:“风儿,你是国公世子,但更是未来的苍家家主,你的身份注定了要以大局为重,更不会因为任何女人轻易动摇。”
国公世子的身份贵重,但只有苍家家主的身份才是根基。
她顿了顿,见苍定风脸上神色仍有不甘,便淡淡补充:“所谓金玉不与劣石争,这些年甄选驸马之人,有多少是化作城郊新坟的?”
说话间的轻描淡写,似将苍羽已经看做必死之人。
陆姑姑立刻适时插上一句:“为抓房中鼠,碰坏案上玉瓶何等不值,世子爷定是比奴婢更懂得这道理,您只要冷眼旁观就是了。”
苍定风神色一顿,似有所悟,抱拳对着萧二娘一脸愧疚地道:“儿子明白了,之前儿子莽撞了。”
终于将苍定风打发了离开,陆姑姑心中这才放下心。
只是她一回房,便听得萧二娘冷冷吩咐:“你让风儿身边的人盯着他一点,不要让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