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月一怔,忍不住急了起来:“小姐……你别怄气啊!”
这种会犯欺君之罪的事儿怎么能怄气。
苍羽坐在镜前,慢条斯理地揉了揉自己有点发红的手背:“若我安安分分参选,公主殿下看不上我,那也不是我的错了不是?”
名月瞬间会意,安了心,她就说她家小姐不是冲动的人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对了,小姐,咱们要不要送消息出去,让白嬷嬷和武叔他们先离开庄子避一避?”
苍羽听到自己奶娘等亲近之人的名字,肃冷得面容也柔和了下来。
她沉吟了一会,从抽屉里取了一张纸出来,提笔写了几行字,塞进一只食指大小小竹筒里交给名月。
“过两日,你着人去一趟青玉镖局,把消息送出去。”
既然苍客松已经用奶娘他们的性命威胁她,那么首先就要保证张嬷嬷他们的安全,能将他们送得越远越好。
“是。”名月小心地将小收好。
苍羽抬手将自己头上的檀木发簪取下,一头如瀑青丝垂落下来。
镜中清秀俊美的少年面孔瞬间多了几分柔美,却愈发衬得那双美目里光芒似细碎冰棱。
她忽然想起今日那香车上冰魂雪魄一般的皇女殿下,着实让她印象深刻。
苍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容,低低轻嗤:“你们这些贵人好好唱你们的大戏,且容我这小小配角脱身才好。”
……
于是从第二日开始,整个国公府都发现刚回府邸就闹得鸡飞狗跳的二少爷忽然变得安分沉静。
虽然众人都诧异于他这般没规矩却似没有受到惩罚,但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邸里学着各种礼仪,众人纵然心思各异,却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谁也不想这关节上,他惹出事儿来,连累整个国公府。
如此这般过了七八日平静的日子,苍羽又大摇大摆地以买书的名义领着名月出门去了。
屠管家立刻悄悄着人跟着,后脚就把消息送到了主母萧氏萧二娘这里。
萧二娘闻言,只吩咐了人把消息送到了苍客松处,便平静地按下不表了。
苍羽领着名月一路往飞云阁而去,沿途逛着各种小摊,倒是不亦乐乎。
名月眼角余光扫过身后不远处,悄声在苍羽身后道:“有尾巴,不止一路人马。”
她自幼跟在武师傅身边,武艺修为虽然不如苍羽,却也不差。
苍羽一晃手中折扇,神神在地摇了摇:“不必理会,喜欢跟着就跟着罢。”
跟着自己的人除了国公府的,大约还有一些人知道她是驸马候选人,特地上来探消息的。
说罢,她便径自上了飞云阁。
仍然如之前那般,报了萧无心的名讳,就有茶博士领着她一路上了三楼的临窗包间。
不过这次,已经有人率先等在了里面。
看着窗前高大的背影,苍羽打发了茶博士,悄悄往他身后走去,而对方仿佛一无所觉般依然凝视窗外。
她忽然抬手用扇子一敲他的肩:“兄长来得可够早的,这般依窗而望,可是见了哪家姑娘移不开眼?”
萧无心捏着她的扇子一扯,反手过来敲她脑门,嗤道:“油嘴滑舌,枉我担心那些跟着你的人不怀好意。”
苍羽脑袋一歪,避开来,反手拿回扇子刷地一声打开,大喇喇地在凳子上坐下:“本来我踏进京城就没感受到有几个人有好意,虱子多了不愁!”
萧无心见状,也在她面前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我呢,你觉得我对你是好意还是恶意?”
苍羽拿着扇子遮了自己半张脸,斜眼睨他:“兄长如果肯帮我避祸,自然是京城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萧无心见面前少年扇后一双漂亮的笑眼弯弯,睫羽纤长,一副小狐狸狡黠又似带了讨好的模样,心头莫名一悸。
他轻咳一声,低头喝茶:“你啊,都告诉你捣乱、自毁名声的路子走不通……”
苍羽“唰”地一声收了扇子,一脸疑惑:“谁说我要捣乱了,我请兄长助我一臂之力,是打算轻你帮我查查都有哪些人跟我抢公主殿下。”
萧无心一愣,含在嘴里一口茶“噗嗤”一声喷了出来:“咳咳咳……”
苍羽早有准备,身子一偏,躲开那会喷自己一脸的茶水,又给萧无心递上帕子:“哎呀,兄长怎么这般不禁吓!”
看着笑眯眯的苍羽,萧无心一边咳嗽,一边忍不住摇头:“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这小子到底又打什么鬼主意!”
从他认得苍羽那日开始,就知道这少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否则哪能小小年纪就干出邀他一起把水匪窝子都捅了的事儿。
苍羽殷勤地给萧无心递上茶水:“兄长,我这不是那日在你这里接受教导,才想开的嘛。”
萧无心瞪了她一眼:“少来,我还不知道你?!”
苍羽托腮,叹了一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可不想因为自己行事不端给家中惹来麻烦,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萧无心并非愚笨之人,这下子明白了:“你这是被我姑姑警告了罢?”
出格的大动作苍羽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