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牵住一个被埋在骨肉里挣扎的血人,轻轻地俯身抱起,挺立着的身影没了平时懒散的模样。
那个吊儿郎当的师父,却是他和他二哥心中的神仙。
“怕吗?”他突然开口,看向了赵逸。
他身体一抽搐,反应过来时已是生出冷汗,就连那烛光也觉得刺眼了。他扫了一眼师父垂下的眼帘,急急地错开。
“这遍布天涯海角的网,连城的店铺,他自个干的。不得不承认,你就是最穷的一个。年轻人呢,总要学着耐摔耐疼,疼过以后要会爬。”
“师父,我该怎么走呢?”
他这时却戛然而止,扫了一眼赵逸,也不开口,撩起眼角,食指按在赵逸唇上,胡乱披着青丝的模样像极了破窗而入的采花贼。终是赵逸弹开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他才低声笑了起来,抬头猛喝一口,昏昏欲仙地起身在屋里晃荡。
“老不正经,别在我这撒酒疯。”
“嗳呀,”他脚下打了个转,看着赵逸作势起身按他,伸手一拒,竟哼了起来:“少年不知愁滋味,总把不顺言作愁;老而食尽愁滋味,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到底是真醉了,连不轻易丢的伪音都省了,他那清亮多情,又像在酒里泡了许久的醉仙的嗓音冒出头来。于赵逸来说,它不经意撩起他的心弦,那把久未开封的琴终于开了弦。
这老不正经碰到门框时突然想到正事,回了头,对着傻愣着的赵逸挥了一下。
“城西尾那边有你三哥一单,他让你帮他过去收个尾……顺便帮我弄几个枣儿过来就酒。”他手刚碰门,又说,“还有,明早乌帽子来找你,别走太开。”
“……您故意的?”
他语音刚落,门就关上了。只听门外酒仙悠悠地回了句:“忘了呗,谁叫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