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涉回答轻描淡写, 电话另一头的北原仓介听的心中一紧。
既然你知道那个心脏不能用,为什么还要捞我…他原本想这么问,但是看了看周围面容谈不上和蔼的黑衣壮汉们, 北原理智地放弃了追问这件事。
管他呢, 产品质量问题已经提前说明,顾客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好操心的。
“这次得您相助才能逃生, 作为回报, 我之后的情报费……”北原仓介犹豫了下才继续说道:“会给您打八折。”
坐在椅子上玩着电话线的有栖川涉挑了挑眉,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我是不打算在酒厂干了,但我也没打算和你干, 等我糊弄完上司咱两这交易就算完成。
想得倒美…有栖川涉轻笑两声:“你误会了什么吧,把你要过来是我对朗姆酒提的要求。”
“?”横滨黑医,被借调的北原仓介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正想说凭借自己的资金流根本不稀罕那点八折的让利,有栖川就看见桌面上明摆着一个向组织要钱的便签。
到嘴边的话被他若无其事地换了一个话口:“比起为组织工作, 在高压下战战兢兢的做着见不得人的实验,不如考虑一下来我这里光明正大地做实验。”
“而且, ”他举起自己的手,透过张开的五指望向办公室的窗外。
一点点微光正逐渐从层叠的建筑中攀升。
“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多、很多样本。”有栖川涉说出了真正能够打动对方的条件。
这意味着什么, 北原仓介十分清楚,他现在只好奇一件事情。
有栖川涉是人造人。
有栖川涉是那个名为时棺的组织派出的人造人。
时棺是一个隐秘的,极度危险的, 控制欲极强的组织。
现在, 有栖川涉说他可以提供更多自己的样本供他研究……
“你该不会是想叛变你那个组织吧?”
有栖川涉停了停, 视线从0077常呆的办公桌角落一扫而过:“不要说的那么难听, 我们这叫互惠互利。”
什么惠, 什么利?北原仓介不敢再问, 深怕又给扯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里:“我知道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晨曦出现的七个小时之前。
横滨。
浅见活动着手腕,长长叹气。不知道那个金发黑皮的公安头子和港/黑那边交涉了些什么鬼东西,那个喜怒无常的老首领居然还真的把他和森先生从软禁的病房中放了出来——将那些毫无用处的石膏拆除后,他终于住进了普通病房。
这或许是个好事,前提是在把他们放出来的时候,老首领没有突发奇想说要带浅见去见见世面。
港/黑的世面?见完以后他还能出来吗?
森鸥外正抱着爱丽丝的腿在病房的窗前大声嚎哭,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些什么。
十分清楚爱丽丝只是森医生异能力的浅见再次叹了口气。
门外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略显文雅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太宰先生,首领的车队在等您。”
穿着白大褂的森医生于是又望向了看着黑色西装发呆的浅见:“治君不想去吗?”
鸢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情愿:“啊。”
“治君还真是可爱。”森鸥外擦了擦脸上哭出来的眼泪,抱着小姑娘腰的手却没有松开:“是在担心什么吗?”
黑发少年用手指挑起漆黑的外套,粘糊糊地说:“是啊,我实在是舍不得森先生和可爱的爱丽丝小姐。”
舍不得到想把你们两个踢出去应付那个杀人如麻的老家伙。
“哈哈,能让治君这么依赖,还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森鸥外牵着爱丽丝的手走到了盘腿坐在病床上的浅见身边:“这次的外出应该只是试探,毕竟悬赏令的事情实在是闹的有些太大了。”
“啊啊,世道险恶……”浅见拖着长音应付到,突然眼睛一亮,以极快的速度将衣服往身上套去:“如果老首领真的是在试探有没有人想刺杀——那作为他近侍的我,一、不、小、心地在意外中丧生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吧!”
“这种完美的死亡真是太棒了!”
看着少年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森鸥外没去问对方为什么又突然转变心思,只是笑眯眯地说:“听起来很不错。”
浅见迅速地在病服外套上了港/黑批发来的黑色西装上衣。
说给森鸥外的话没有一句是真话,他同样清楚森鸥外也一个字没信他。
毕竟,他总不能直说自己对东京很感兴趣。
森鸥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着爱丽丝站到了病房的窗前,看见一个急匆匆地少年身影从医院大门出来,穿着黑色西装的墨镜男恭敬地为他打开了车门。
望着远去的黑色车影,他感叹道:“治君还真是跳脱……对吧,爱丽丝。”
“他好像格外在意那个金发的外国人?”金发碧眼的少女此时脸上也没有了那分娇憨,用同出一辙的漠然审视表情望着楼下缓缓离开的车队。
森鸥外摇了摇头:“或许说,他更在意对方说的那句话。”
“在东京……和治君很像的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