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聊聊?”
李子翰用眼神示意着身上那不断往下压的禁制,冷哼了一声:“这是坐下来好好聊聊?”
似是觉得他的话有些好笑,岁宴用手指了指自己和祈佑:“我和他,才是我们。”
“芸娘家中没了亲人,倒是缺了个帮她守灵的,”岁宴骤然抬腿,往李子翰的腿弯猛地一踢,“我看你倒是正合适。”
李子翰的双膝往地上重重一磕,发出沉闷的声响。
岁宴坐在椅子上,斜眼看他:“我们一件事一件事慢慢来,先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强占了易瑾的身子?”
“呵,什么叫占了他的身子,明明是他占了我的人生才对。”
“富贵人家的独子,从小就不用为生计发愁,明明有那么好的家世却偏生对经商不感兴趣,要去做劳什子的大夫,真是天真的可笑。”李子明满是不屑,“就凭他能分辨几株破草药的本事,该如何让婉儿过上富足的生活?”
“我不过是让一切回归正轨罢了,易瑾该谢谢我才是。”
他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像是当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
岁宴忽的觉得,他许是被这百年来的日子折磨得有些疯魔了。
当初林崖看不起他穷酸书生的身份,强行要拆散他和林玉婉,这才造就了上辈子他们不幸的结果。
而这辈子,当李子翰看到林玉婉身边多了个家世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的易瑾,长时间的自卑与愧疚将他的神志变得扭曲,久而久之,便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那你又是用的什么法子,才让旁人都觉得你就是易瑾?”岁宴又抛出第二个问题。
不过这次,李子翰倒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岁宴浅笑一声,对付这样的硬骨头,她可不是第一次。
只见她五指紧握,那本来用来束缚李子翰的红光陡然收缩,将李子翰牢牢困住,只能蜷缩着身子瘫倒在地。
“我既有本事能捉得住你,那自然也多得是本事能治你。若是不想受这等皮肉之苦,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瞒我什么。”
李子翰满脸痛苦,却依旧咬着唇一言不发。
见对他用刑没有效果,岁宴决定换了个方式,举起伞佯装要对谢氏下手。
“既然你不怕疼,那我就换个法子吧!”
祈佑本能伸手去拦,却在看见岁宴的眼神后瞬间会意,明白她这是为了拿捏李子翰,默默收回了手。
甚至还抽出剑抵在李子翰脖子上,一副要阻止他去救谢氏的模样。
李子翰前有利剑,后有罗网,一时间进退两难。
“住手!你们住手!有什么冲着我来就行了!婉儿她什么都不知道!”李子翰大喊。
岁宴勾唇一笑,道:“哦?刚刚不是还嘴硬吗?现在怎么想通要说了?”
她又折回凳边坐下,眼神示意祈佑收回剑,撑着腮看着李子翰,挑挑眉示意他开口。
“我死后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直在人间游荡,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只能漫无目的地到处走……”
他说话的语气慢吞吞的,还有些啰嗦,岁宴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飘到一个墓地,那天晚上很黑……”
岁宴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心思,只想问问他哪天晚上不黑。
可是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眼前的李子翰忽而身形暴涨,黑气在他周身萦绕,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有几股甚至直冲冲地朝着岁宴而来。
岁宴和祈佑立马抽出武器来抵挡。
而李子翰则是趁着他们二人分神的功夫,挣脱了岁宴的禁制,挥着比之前更为锋利的利爪朝着岁宴奔来。
若是在平时,这样的突袭对于岁宴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现在她的四肢有些迟钝,来不及躲闪,被李子翰一击而中,左肩上留下了四道撕裂的伤痕。
伤口不深,因着隐隐冒出黑气,看起来也有几分骇人。
“岁宴姑娘!”祈佑大喊一声,剑刃刺穿了李子翰的后背。
可李子翰竟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只懊恼着方才的攻击并没能取走岁宴的性命,只得又抬起了手想要再给岁宴来上一击。
祈佑在旁有些着急,忙不迭地唤出了一团纯净的火,打算抛向李子翰。
“别下杀手!”岁宴立马喊道,“还有事没弄清楚。”
若说方才的李子翰还有几分书生气,那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神智未开的兽类,一举一动只能循着本能来。
岁宴知道,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执念给侵蚀了。
这样的鬼通常会激发出超越自己承受范围之外的能力,岁宴怕他还没来得及将事情交代清楚,就被执念吞了个一干二净。
“祈佑,你控住他!”岁宴吩咐道,“我有办法。”
祈佑听到她的话,想也没想地就冲了出去,一个弯腰躲过了李子翰的攻击,剑刃划破了他的膝盖骨。
就在此时,岁宴沉了沉声,声音变得缥缈。
“谢婉喜欢的,到底是从前的那个易瑾,还是你李子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