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路可选,她伸手把药接过来,叮嘱他换身干衣,迈入厨房熬药。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言温松身体状况确实一日比一日转好,烟毒是没有解药的,他平时只能靠给自己配些镇定作用的药材,辅以强身健体的补药,按后世的戒毒周期推算,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好得七七八八,更何况,言继海给他服用的药丸没有经过加工提纯,吗啡含量低,也算让他侥幸少受几天罪了。
言温松再度恢复清明,便瞧见江瑜蹲在榻边忙碌,宝瓶端着鱼洗,江瑜则小心翼翼拧干脸帕,她指尖因为长时间过水,泡得微微发白发皱。
听见他的动静,江瑜蓦然抬眸,言温松朝她笑笑,坐起身,将她手里快要掉落的脸帕拿过来,边擦边问:“醒多久了?”
江瑜老实答:“半个时辰了。”
“药喝了?”
“嗯。”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者的老毛病犯了,言温松就忍不住多问几句,江瑜也没有不耐烦,小声一一作答。
言温松探手摸了摸她额角,夸她乖,又吩咐宝瓶日后多备些补充营养的食材。
夜深人静。
宝瓶等他喝完药,便安心带冬子跟丫鬟们出去了。
屋内只有言温松与江瑜。
他忽然就把人拽到床上,江瑜惊得一个踉跄,扑在他怀里,脑袋磕上他下巴。
她听见头顶传来闷哼一声。
言温松揉了揉下颌骨,低笑着,“夫人见了爷就腿软?”
“……”江瑜瞪大眼珠子,她现在双腿还半跪在地上,脊背被他胳膊圈着站不起来。
言温松一只手顺着她脊椎缓缓向下,掠过侧腰时,江瑜敏感的身子轻颤,呼吸都乱了一瞬。
言温松仿若没看到,指尖继续往下,又进两寸时,心口轻轻按来一只手,江瑜攥紧他胸前的衣料,受惊道:“爷。”
言温松看了看她,失笑,“想什么呢?爷刚病发结束,能干什么?”
江瑜小脸通红,局促的目光瞟向旁处。
言温松虽然嘴上这么说,胳膊却不退反进,掌心贴上美人臀,一把将人捞上来。
江瑜惊呼,与他一起倒在榻上,言温松按住她乱动的背,低哑道:“爷后悔了。”
他想圆房。
非常非常想。
若知道盖头下是她,就算那晚被发簪捅成筛子,也得圆房。
“什么?”江瑜愣了愣,懵懂抬头,望见他含笑的眼。
“没什么。”言温松倏而转移话题问:“上午的事还气着?”
江瑜肯定是气的,她不明白江道台为什么一定要偏袒邓芸凤,他不分是非,让人心寒。
言温松瞧她眼眶发红,无奈给她顺了顺背,随后说:“他如今是扬州知州,再进一步,迁官至京也不无可能,这个关节眼上,不能出任何差错。”
江瑜听罢,沉默下去,手却攥得很紧。
她蔫头巴脑的,连生气都带着一股子娇憨劲。
他两世都没弄明白一个问题:就冲江瑜的模样,竟也有人能狠下心来刁难她?
他觉得那些人不是眼瞎就是疯了。
“不甘心?”他问。
江瑜终于给了点反应,下巴在他胸口点了点,轻嗯。她是无意之举,可言温松哪受得了这种不经意间的撩拨,跟要他半条命没区别了。
“阿娘。”江瑜半天又吐出两个字。
言温松大抵是明白了她的顾虑,江瑛的事让她看清了江道台的立场,有一便有二,如此下去,孙妙音的处境将会举步维艰。
这是古代,没有将丈母娘接过来同住的说法,言温松首先排除了这条路。
而江道台极会审时度势,想要护住孙妙音母女,除非她们身后能有什么让他顾忌的势力。言温松想到自己打算科举入仕的事情,摸了摸她脑袋,温声说:“放心,爷会帮你。”一直帮你。
江瑜怔怔望他,唇瓣翕动。
言温松半眯的眸子里不见任何敷衍,倒影里只有她,还有她身后一片明媚烛光。他惯喜欢勾着尖尖的嘴角笑,脸上是痞丽的笑弧,暖融融的,像要笑进人心窝子里去。
“好。”江瑜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她很想按住自己的心口,去摸一摸它跳得究竟有多快,然而才一动,言温松就皱起了眉。
她感知到自己小腹似乎硌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待要反应过来,言温松已经快速拽过了她,她滑到了床里面,他则缓缓坐起身,正儿八经说要去沐浴。
发病出了一身汗,这个借口确实无懈可击。
奈何江瑜活了两世,并非一无所知,诧异之余,做无事状点头。
言温松仔细端详她面色,没瞧出异样,只道她还是个小丫头,松下气来,开门,吩咐冬子备热水。
他走出去了。
江瑜的伪装再也支撑不住,她用衣摆挡住脸,想要躲起来,她摸了摸自己软嫩的两腮,意外地,很烫,烫得她心慌意乱,又刹那心乱成灾。
从来没有人说过要帮她,也没有人这样用力去维护她,从来没有的……
“言温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