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声厉喝之后,周北哲又陷入呆滞,萧飒、瑜璧、瑜琮三人谁也不敢再次打扰他,只能一直静静等待,而大约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城楼石梯中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萧飒抬头对着瑜璧指了指周北哲,而自己则转到了阶梯口处;没过多久,一名兵卒便来到他身边,后者刚想禀报,却被萧飒给拦阻了。
“有什么下去说。”
萧飒将声音压的极低,上来的士卒也不敢造次,随着他下了城楼。
“说吧,什么事?”
“报告元帅,朝廷派来的援军已经到了北门,按例周大人应该亲自前往迎接。”
“谁派来的援军?”
萧飒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又问了一遍。
“报将军,是朝廷派来的援军。”
“领军的是何人?”
“朗川州下翊麾校尉马贵!”
这一回萧飒听得真切,随即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仍是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能怠慢了,随即一抬手命令道:
“传令三军,整备集合,鼓乐齐鸣,以敬援军!”
“是!……那周大人?”
“怎么着,难道我不够格吗?”
萧飒深知以目前周北哲的状态别说才是校尉,即便是皇帝老儿来了,他也不见得会动上一动,因此这迎宾的事,便也只有自己上了。
兵卒见萧飒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再多嘴,连忙退了下去,而萧飒则回到自个营中换上战甲,带着人马开门迎接。
而另一边,在瀚野要塞外等了将近一炷香的马贵,面对着一片白花花的无人帐篷以及紧闭的城门,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欲转头离去,却突然听得城楼之上一声炮响。紧接着旌旗招展之下擂鼓四起,随即城门打开一刹那,一将带着人马猛然冲出,马贵还以为自己中了埋伏,吓得一哆嗦。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而就在他惊慌之际,来人已经来到面前,抬手抱拳!
“呵呵,马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马贵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南帅萧飒,这才安下心来,抬手还礼……
“哈……哈,萧帅真不愧是高人,这番夹道相迎,正是别开生面,末将还以为此地已被南野所夺了呢……。”
“哈哈,马将军说笑了,本帅不是想着,军马远道而来,又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了半天,难免有些悲凉,这不来点刺激的,给诸位提提神呗!”
“呵呵,您才是真会开玩笑……”
哪有这样提神的,马贵嘴上不说,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了,这番虽是见了萧飒,却未见周北哲,出于礼貌,只好压下怒火,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东帅,怎没见周大人出来相迎呀。”
“唉,想必你也听说已久,这周大人向来身体不好,这不又病的起来了,因此只好让本帅出城相迎了。”
按照礼制,为朝廷出征的将领,不论官职高低,到达何处当地的最高官员必须出迎,否则便是蔑视君王,萧飒从军多年明白其中利害,因此只有这般说辞敷衍最为恰当……
“哦,原来如此,那等一切安置妥当,本将自当前去探望。”
“探望之事,要不还是先缓缓吧。”
萧飒也不清楚周北哲这呆会发到什么时候,无可奈何只能极力劝阻……
“怎么,有所不便吗?
“额……实不相瞒,周大人这回的病实际上是中了南野的毒瘟,为防传染给将军,还是等改日再去吧……”
不日前马贵在赶来的路上,还听说北域边境大获全胜,未曾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大事,当即吓的拉紧缰绳连退了两步,这才又问道:
“那现在军中……”
“还好还好,除了周大人一人,其他皆无得病者……”
“好……那就好。”
“那将军请!”
说着萧飒这便要将马贵与其人马引进城中,而后者生怕城中真有毒瘟,受其牵连,便赶忙推辞道:
“不不不,萧帅客气了,我军远道而来,尚未适应当地的气候,末将觉得最好还是让人马先在城外驻扎几天,再进城不迟。”
“这……不好吧?”
萧飒知道自己的谎言让马贵感到有些不安,但却一时又不好得解释,显得甚为踌躇,而马贵则不等对方答应,一指城外用作疑兵的帐篷对身后的士兵说道: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下马安营,准备生火造饭。”
“呵呵,既然将军执意如此,那本帅也不好再多说,但既然远道而来,那接风宴是少不了的,还望勿要推辞。”
“那……那就多谢萧帅了。”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谎言,两个苦笑的人,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无可拒绝的要求……
不多时,北域的骑兵便在外围的营帐安置了下来,随即大量的酒肉被送到了城外,在主帐前,萧飒搭起了巨大的篝火,与马贵吃喝了起来,好在两人都是武人出生,酒过三巡之后便也没了顾忌,勾肩搭背,推杯过盏!而就在此时,城楼上的周北哲终于回过神来了,听闻士兵的禀报,在瑜璧、瑜琮的陪同下出城直入北军营寨,而当这位传染病人突然出现在马贵面前,可以想象对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