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哲这说看似无心,实则眼神中多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而一旁的瑜璧似乎也有所察觉,莫名的看向了瑜琮。
而就在此时,周北哲的管家常顺,颤颤巍巍的抬着汤药,已然走到周北哲面前……
“小主人,该喝药了。”
“嗯……嗯?”
周北哲应了一声,顺手将药碗接了过来,而在撇头之际,却忽然发现对方眼眶通红,这便赶忙问道:
“常顺叔,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说着常顺将头放得更低了,而这则反倒让众人更加担忧。
“常顺叔,是否难以启齿,可需我等回避?”
在众人之中萧飒最是热心,见状连忙追问,然而还未等常顺开口,周北哲则立刻替他回绝道:
“看看,又在多想,你们都是何等人,叔岂会见外,这般犹豫想来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或者……是说连我也不便透露?”
周北哲的后半句话几乎已经将常顺逼到不得不说的地步,只见他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周北哲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小主人,老奴确实有事瞒着您,但……但实属情非得已啊!”
“常顺叔,你这是何必,有话起来好好说。”
周北哲见到常顺这般模样,连忙转身去扶对方,然而他本就是双腿残废之人,坐在这四轮车上行动不便,瑜璧见状生怕他摔倒,连忙放下手中琴弦,扶住车身,而一旁的萧飒则先周北哲一步先行扶起常顺。
“是啊,北哲说的对,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您对我们这群小辈行这般大礼。”
“不……这回不一样啊。”
说话间常顺推开萧飒,脑袋靠在了周北哲的膝盖上,继续泪不成声的哭诉道:
“小主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老奴在追随您来到北域边境之前,曾与献王府中的一名丫鬟相好,后来虽说是离开了,但书信却从未断过,还望小主人恕罪!”
“那常顺叔是否将我之情况告知崂阳州?”
“未有,从未有过,我们……我们只是互通书信,彼此问候,并无其他,真的,小主人你要相信我呀!”
看常顺说的真切,周北哲面容依旧温和,随即便安抚道:
“既然没有,常顺叔何必言罪,快快起来说话。”
面对周北哲的搀扶,常顺依旧不起,紧接着又继续说道:
“昨日,老奴那相好又来信了,上面提到老主人听信周璇玑那贱人的话,起兵攻打纵云关,大败而归,那贱人被吓的不轻得了疯症,本也活该,可老主人因此却跟着受累,导致忧虑成疾,一病不起,眼看着咱们献王府没了顶梁柱,遭殃只是时间问题,老奴甚是不忍,还望小主人施以援手,救救老主人吧!”
常顺说道这里,一时情难自抑,嚎啕大哭了起来,而周北哲呢,看着常顺的表情虽依旧慈爱,可却没有丝毫阻止对方的意思。只是在静静的看着。而这场面让常顺也甚为尴尬,好转头叩向萧飒!
“萧帅,老奴知你平日跟小主人亲近,这番救援更是舍生忘死,还请您为老奴说句话吧!”
南帅萧飒,是个典型的老好人,那里受得起这般大礼,连忙也跪下相扶,可后者却怎么也不愿起来……
“这……这这,这是周家的事,我一个外人那插得了嘴……”
萧帅的推脱之词虽是有理,却也架不住常顺的不依不饶,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周北哲说道:
“虽然在这动荡之时起兵者非是善类,但毕竟也是亲生父亲,血脉摆在这里,要不你帮……”
话未说完,周北哲冷笑着反问萧瑟道:
“帮什么?帮他夺下纵云关,帮他击退西域慕容悬止的征讨之军,再帮他问鼎京城,一举拿下皇权?”
“这……”
面对周北哲的咄咄逼人,萧飒无话可说,而就在此时,地上常顺却又转头朝向周北哲,继续说道:
“老奴不敢奢求小主人能全心全意为老主人,为周家效命,只求您能略施小计破了纵云关,让老主人有险可守,不至北朝遗族沦丧……”
“……”
面对这样的恳求,周北哲脸色逐渐冷漠,他的沉默让整个城楼也变得更加阴霾……
“唉,生养之恩大过天,纵使为父为母的再有百般不是,陷入危局时,做子女的也不可不顾,这也是天道。”
等了半晌,周北哲身后的瑜璧见跪在地上的常顺,膝盖骨潮湿地方已经开始结冰,实在看不下去,便多嘴说了一句。周北哲回头看了看她,神色终于多了一丝动容,随即双眼转向了一旁的瑜琮……
“他们都在劝我,为何你却不说话……”
周北哲这话问的唐突,瑜琮先是楞了一下,想了想这才缓缓回答道:
“我是个孤儿,自小便没有见过父母,虽说是师父把我一手带大,也跟父亲一般,可他老人家却向来疏远我,因此何为父母之情,我尚且搞不明白,但自下山以来,从魏国至南野,我却见到过许多被战乱波及的人,他们的苦难我历历在目,感同身受;而大人此番面对的抉择既关乎亲情,更有可能牵扯战事,连累百姓,我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