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岁第一次遇到这么缠人的小孩。
或许他也忘了, 曾经,他也是像眼前这个抱着他哭的小孩那样,抱着妈妈钟雪尽的裤脚, 撒娇不让对方离开。
眼看着祁有岁似乎有继续要走的意思, 祁明晏似乎有些急了。
他滴溜溜的眼珠一转, 索性一屁股坐在祁有岁的白鞋上,软乎乎的小手掌死死地攥着祁有岁的裤脚,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声音凄厉,瀑布般的眼泪哗啦啦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似乎要把前几年没掉的眼泪全攒一块儿, 在今天掉了。
祁有岁:“.........”
铁打的嗓子也经不住祁明晏这么造, 他的嗓子很快就哑了,眼圈红红, 肿的老大,到最后手背擦着眼角, 几乎要哭的背过气去。
同时, 祁明晏的动静也引来了不少来往的行人, 不少游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刻在骨子里的看热闹基因让他们纷纷伸长脖子驻足观看, 其中还传来不少议论的话语:
“这小孩哭的怪可怜的, 发生什么了?”
“被父亲批评了吧, 我家隔壁的邻居的孩子和他差不多大,这个年纪的孩子讲不得道理, 一骂就哭, 唉, 难教养。”
“不过看他父亲也年纪也不大, 年轻爸爸经验少,可以理解。”
“那也不能任由孩子坐地上啊,谁家爸妈不心疼孩子?晚上天凉,就这么让孩子坐地上?”
祁有岁自从被祁轻筠教导,为人处世房门低调很多后,已经很少被人这么围着评头论足了。
他漆黑的眼睫动了动,压下眼尾,居高临下地看着祁明晏,双眸微微眯起的弧度无端显出些许冷酷,让祁明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祁有岁没什么动作,声音却不咸不淡,无端带上些许沉沉的威严:
“起来。”
“.......”祁明晏本来是在装哭,但是他本来就是个三岁不到的小孩,被祁有岁这么一凶,面上一怔,竟然是直接被吓哭了。
豆大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滚落下来,滑到白皙柔软的脸蛋上,眼尾泛着薄红,像是桃花落在雪上,瑟瑟发抖,无端有些脆弱和可怜。
祁有岁见此,神情忽然有些恍然。
这一双琥珀瞳盛着眼泪的时候,倒是有些像他。
祁明晏为了留住父亲,哭的嗓子哑了,腿也吓软了,仰头盯着祁有岁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害怕父亲讨厌自己,无助又自闭地蜷缩成一团。
他时刻记着楚却泽说的不能给父亲添麻烦的话,心中犹豫了片刻,哆哆嗦嗦地想拉着祁有岁的裤脚借力站起来,没想到脚坐麻了,这么一起身,双腿使不上力,猛地扑通又摔了下去,像个雪球似的咕噜噜歪倒一边。
好痛。
祁明晏握了握被地板擦出红痕的掌心,瘪了瘪嘴,又想哭,然而在下一秒,温柔的叹息声忽然从耳畔传来,紧接着,面前的灯光被人尽数遮去,一个带着雪松香味的身躯微微下压,呼吸之间,祁明晏就落进了满是安全感的怀抱里。
祁有岁把祁明晏抱了起来。
祁明晏接近三岁,又是早产,身量不高,软乎乎小小的一团缩在祁有岁的怀里,睁着圆润清透如玻璃珠子般的眼珠,傻傻地盯着祁有岁。
父亲.......抱他了?
祁有岁没管祁明晏忽然变的呆愣的模样,单手拖着祁明晏的臀部,拉过祁明晏被石子擦伤的手掌,不自觉皱了皱眉,随即快步走进猫咖,将祁明晏放到凳子上坐下。
吴清席见此,赶紧反应过来,拿过柜子最底下备着的医药箱,正想给祁明晏上药,却没想到,祁有岁却主动接过这件事。
“用碘伏给你先消毒,会痛吗?”
祁有岁用棉签沾着碘伏,看了一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祁明晏一眼,随即垂下眼,用棉签轻轻涂着祁明晏的伤处。
祁明晏反射性地想要抽回手,却被祁有岁握紧掌心拖了回去,冷酷地继续消毒:“别动,待会儿感染了怎么办?”
等给哭唧唧的祁明晏上完药后,祁有岁才抬起头问一旁的吴清席:
“有纱布吗?”
吴清席闻言,微微一愣,迟疑着道:
“没有。”
而且这点伤口,也不用纱布吧.........
祁有岁闻言,有些不赞同地蹙起眉,但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要了一把剪刀,随即眼睛都没眨,径直剪下衣服上的装饰性飘带,用清水清洗干净后吹干,然后再细心地给祁明晏缠上。
“暂时的,不能用太久,你等会回家,叫你妈妈赶紧给你换过无菌纱布,知道没?”
祁有岁毫不介意自己上万的衬衫就这样被剪坏了,刮了刮祁明晏的鼻梁,缓下语气道:
“下次不许哭了,对嗓子和眼睛都不好。”
祁明晏听着父亲对自己的关心,点了点头,随即破涕为笑。
祁有岁见他不哭了,松了一口气,正想站起身离开,却又不其然被坐在椅子上的祁明晏站起身,抱住了腰。
“......别丢下我。”
祁明晏真的好想父亲,他舍不得祁有岁就这么离开,软乎乎的脸蛋在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