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这场闹剧,在楚却泽的妥协下落下帷幕。
打人闹事者已经被拘留,曲听烟顶不住舆论的压力辞职, 而楚却泽,也因为在几个月后实名举报副院长受贿的多项事实, 被逼着离开了南港第一医院。
楚却泽一个人怀着孕, 又失去了经济来源,但债主并不会因为他失业了就放过他,被逼无奈之下, 楚却泽只能卖掉了家里仅存的房子还钱,和妈妈蜗居在狭小的出租房内。
楚妈妈在楚却泽怀孕初期一直劝对方流掉孩子, 但楚却泽却恍若未闻, 坚持要将孩子留下来。
楚妈妈没有办法, 只能默默打扫好家里的环境,偶尔做一做手工绣织物品, 卖掉赚取一些微薄的钱财,尽己所能, 照顾好怀孕的楚却泽。
楚却泽孕八月末的时候, 楚妈妈肺癌晚期, 在睡梦中咳血窒息离世。
楚却泽大受打击,悲痛之下, 腹部产生剧痛,趴在地上强撑着拨打120救护车电话,最终被送进第二医院,艰难地生下了一个不足五斤的小男孩。
师姐此时尚在月子里, 听到消息, 不顾身体虚弱, 赶到南港第二医院,刚推开病房,就见楚却泽半阖着眼躺在病床上,身边放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虽说是早产,但身体尚算健康,因此没有放在保温箱里。
他全身皱巴巴的,皮肤还有些红,蜷缩在楚却泽的怀里,握紧拳头,安静地睡着,看上去有些乖巧。
师姐见此,握在门把上的手微微松开,表情有些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叹息还是该庆幸。
“......师姐,你怎么来了?”
楚却泽之前还在全神贯注地看小孩,听到动静,微微回过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师姐,微微一愣,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但行动间却不期然牵动了伤口,痛的他表情煞白,无力地倒了回去。
“行了,你别起来,小心伤口裂开。”
师姐上个月才生完孩子,怎么会不知道生孩子有多困难。
她让自己丈夫在门口等着,随后走进病房,坐在楚却泽身边,看着楚却泽臂弯里的孩子,生硬地开始转移话题:
“孩子想好叫什么名了吗?”
“嗯,想好了,叫明晏。”
楚却泽闻言,弯了弯眸,指尖无意间在孩子的小拳头上划过,被孩子慢慢攥紧。
楚却泽心中一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素的影响,忽然有些想哭,忍了忍,好半晌才颤声把话说完:
“取明亮清澈,言笑晏晏之意。”
“好名字。”师姐在心中琢磨了一阵,试探着开口道:
“所以这孩子......姓明?”
明姓毕竟少见,在她认识的人里,好像也只有明子渠姓明。
该不会,楚却泽一直不肯说的孩子的生父,是之前一直围着楚却泽打转的明子渠吧?!
师姐的表情顿时一惊,忽然有些心惊肉跳,大脑飞速运转,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成立。
毕竟楚却泽一直在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性格又冷淡,也就明子渠愿意死皮赖脸地贴着他,除此之外,能接触到的适龄的男性,好像也没谁了......
那这么说的话......
“不,孩子不姓明。”
还没等师姐思维发散完,楚却泽就打断了她的话。
楚却泽将孩子抱起来,盯着自家崽崽幼嫩的面容,目光逐渐变的温柔缱绻,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眸色里温柔一片,连语气都缓了下来,指尖点了点孩子的眉心:
“孩子随他父亲,姓祁。”
“崽崽,你要快点长大,变成和父亲一样优秀的人。”
楚却泽低下头,温柔地亲了亲自家崽的眉心,崽崽似乎是听到妈妈在说话,嘤了一声,在睡梦中挥了挥小拳头,似乎是在回应妈妈。
“齐......明晏?”
师姐没太听清:“整齐的齐?”
“不是,是春日迟迟,采蘩祁祁的祁。”
楚却泽强调:“不是整齐的齐。”
“哦.......”师姐心想管他哪个祁,都没区别,她只关心一件事:
“所以你生了宝宝这件事,要告诉孩子的父亲吗?”
“.......”楚却泽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慢慢垂下头,任由汗湿的头发遮住他颤抖的黑色眼睫,只觉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脑海中交错闪过那日看过有关祁有岁疑似订婚的新闻,和母亲在临死前几天对他说过的话,片刻后,方苍白道:
“......不了吧。”
“等出院之后,我想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宁城。”
楚却泽的妈妈是宁城人,带着落叶归根这项根深蒂固的观念,在预感自己死期临近之前,楚妈妈除了告诫楚却泽要离祁有岁远点,把自己怀过祁有岁孩子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就是求楚却泽将自己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
“......你想要离开南港,去宁城?!”
师姐吃了一惊,脸上逐渐浮现出些许担忧:
“可是你一个人在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