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道:“不是像,就是猴子,都是表演给别人看,不过你也别气馁,我们这场表演的酬劳是猴子的万万倍,再累也值当。”
缰绳套好,索扣都扣上,辛筝吸气,同青蘅一起将大辂拉了起来。
走出堪堪五百步青蘅便发现重量全往自己这边来了,不由扭头看向辛筝。
辛筝回以鼓励的笑容。
青蘅拽着绳索的手指用力攥紧,莫名的很想将大辂扔一边先将旁边这混蛋揍一顿。
辛筝的嘴巴无声的开合:濁山姮。
青蘅扭头直视前方,无视道路两旁的观众也无视身边的混蛋,全世界只有自己,清净且美妙。
又行了几十步,混蛋开口道:“这样沉闷的走太累了,我们聊聊天吧,转移一下注意力。”
青蘅回以一声冷哼。
辛筝非常干脆的扭头找别人。
虽然青蘅与辛筝拉车,但别人也不是都闲着,三公九卿在大辂右侧推车,十巫在大辂的左侧推车,来自各州的州牧或大都护(具体州牧与大都护来哪个看年龄和身体,不能祸害老人和病弱)在最后面推车。毕竟二十几里路,真靠两个人拉过去,拉到目的地了人也该废了。其余的官员与群巫虽不用拉车推车,却也或捧或扛着祭器。
身居相位而离俩人最近的濁山姮正一脸无语的看着辛筝与孙女。
辛筝道:“姮,要不咱俩聊聊?”
濁山姮瞬间调整好表情兴致勃勃的同辛筝闲扯起来,周围人皆无语的看着俩人从天上聊到地上,从地上聊到海里,海陆空都聊过后又聊起了西洲。十洲都聊遍还是没到九阙山,俩人又玩起了猜谜游戏,猜谜对像便是线外围观的氓庶,猜氓庶的出身、性情、籍贯、家庭情况。
连青蘅的注意力都被俩人吸引了过来,因为脑子里有一只元帮着分析,她发现这俩苦中作乐玩猜谜的居然猜得都很对。
猜出身,可看衣着,家境好的人衣着一般也会好,哪怕是等级森严衣服不能乱穿的分封时代,氓庶虽不能穿丝绸只能穿布衣,但有钱的富人会在衣服上埋金丝银线绣暗纹。辛筝废分封后只规定了官吏与军队的衣着纹饰,但氓庶只要别穿与前者一模一样的衣服,可以随便穿。只要经济允许,便是穿丝衣也无妨。因而看衣着虽不能像以前一样看出一个人是贵还是富,但看家庭经济情况还是可以的。
不过只看衣着还是有可能猜错,轵邑的裁缝们趁着此次的入祖庙祭礼推出租衣服务,租好衣服给观众,让观众能衣冠楚楚的参加祭礼。因而还得看举止,租借的衣服不是自己的,弄坏了要赔的,因而不免留意不弄坏衣服。
至于是富是贵则看气质,权贵家庭出身的精英会格外自信与骄傲,哪怕彬彬有礼也不免在骨子里藏着倨傲,纨绔则会将这份居高临下的倨傲流露于外。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什么群体都有不与大众同的奇葩,但两个人的运气不错,猜谜时没遇上。
分析性情是最容易的,这俩平日与各种狐狸精打交道,观摩人心的功力炉火纯青,一猜一个准。
籍贯,濁山姮在这一环节落了下风。虽然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皮肤判断南北,口音判断大概方位,却比不得辛筝干脆利落的从别人的四肢、面孔、骨相看地域血缘。即便碰上与濁山姮、辛筝这类族谱就是一部地域混血史,外形整个一鼎地域血缘大杂烩的案例,辛筝也同样可以听口音。
家庭状况,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心性塑造至关重要,如渣父母养大的孩子不是同样的渣父母就是与渣父母完全相反的人,前者有样学样,渣父母怎么干自己也怎么学,后者拿渣父母当反面教材,渣父母怎么干,自己就反着来。没有天生的恶也没有天生的善,端看周围环境怎么渲染。这俩通过性情分析其成长环境,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成精了吗?”青蘅忍不住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元道:“自然成了精,只有人精才能压住一群狐狸精。”
青蘅无言以对,你说得真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两只人精还在猜谜中。
“姮你看,那有个美人,这皮相生得真好,虽年少,且与望舒不是一种风格,但来日完全长开必是只逊望舒一分的美人,但那一分也是望舒是玉主,肌肤与常人不同。”
青蘅还记得望舒长什么样,那瑰丽的容貌着实是世所罕见的美貌,史书所载的红颜祸水蓝颜祸水在望舒面前都要黯然失色,没有神力对肌肤的改善还能只逊望舒一分....听到辛筝的话不由青蘅与濁山姮一并扭头望去,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美人,完全看不出哪里美丽,千篇一律的爬满螨虫,坑坑洼洼。
与青蘅的平淡不同,濁山姮却是给予了正向反馈。“确实是个美人,倾国倾城约莫如此。但莫要将之与望舒相提。望舒的倾国倾城是拥有改变千万人生活的能力,美貌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此女却不是,观其模样与气质,来日多半是某位权贵的情人,也可能是正妻,米粒之珠焉可与皓月之相提?”
少女的衣饰比起寻常氓庶要好,但也谈不上特别好,再看她身边陪伴的亲人,显然是商贾之家。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美貌,少女的未来太好猜了,百年来濁山姮见过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