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是是是,奴婢打死不说。”丫头走了。蔻珠躺在床上死气沉沉,冷冷一笑:“你是怕传出去么?瞧啊,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被一个又疯癫又丑陋的老妇人折磨得不成样子。”“蔻珠!不准你这样说自己!”男人生气喝住。
蔻珠然后又哭起来,伤伤心心掉起了金豆子。
当然,又是这样得死循环,他哪里见得她这样伤心流泪,赶紧抱着哄她。“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别哭。你一哭,我心脏都要碎了。”
“……”
最最严重的时候,情绪暴躁到了极限,再也不是蔻珠能够控制范围。她打他,扇他的耳光,动手操起床沿边一个瓷杯就像男人的额头猛砸了过去。“呀!皇上!”那伺候的小丫头都捂嘴尖叫,吓呆了。男人额角上鲜血一股股直流,幸而蔻珠这次手下留情,手法不准,没到太阳穴命门。“皇上,皇上——”那丫头赶紧拿东西上药擦拭,脸都白了。
李延玉自己夺了帕子按着额头上伤口,不停对丫头摆手:“你下去,下去。不关你事。”“可是皇上——”“甭传了出去,我和娘娘是在玩笑,出去,退下。”“是。”丫头眼睛湿润,只得福身走了。蔻珠不敢看男人那张脸,浑身打着摆子,躺下来,把身子和脸转向床榻里面,眼睛里的泪珠,仿佛贯串作丝,流个不止。
这时,她是很想说一声对不起,可却没有勇气。
是没有勇气接受现在的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那双仍旧温柔耐心包容的眼睛——还是,没有勇气,接受此时对他的感情。
这个时候,她对他的感情……
就这样,仿佛陷入深渊泥坑陷井,怎么都走不出去,她有时候还是会用东西砸他,拿他当发泄出气筒,各种难听言辞羞辱他,拿杯子泼他一脸上的水,冷的或者热的,拿枕头扔……半空里轰隆隆一声响,像天宫的地板滚着几十面大铜鼓。冷风瑟瑟,吹走窗外面的一片片梧桐叶,可能,冬天就要到了。
蔻珠抱膝蜷缩在屋子一黑暗静谧角落,双肩不停地颤抖。
她要死掉。这一刻,深觉的无意义和黑暗。其实,有时候又想想,到底有多痛苦?
那天,李延玉不是给她说了,人生大抵无外乎那几个字:生、老、病、死,还有分离。
她只不过在三十岁之前比寻常幸福普通女子早经历了一些。
“皇上,皇上,不好了,娘娘她,她不见了——”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李延玉脸变惊恐,立即大骇。“……”“蔻珠!蔻珠!”“蔻珠!……”“……”李延玉快喊破喉咙。丫头瑟瑟跪下道:“陛下,奴,奴婢该死,没有看好娘娘,刚刚你去里面沐浴洗澡,奴婢见外面药罐子还煨在火炉上,怕熬干了,就去守着。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该死!朕让你好生守着她,一步也不准离,你,你——”
然而,话音未落,李延玉小心翼翼走至一角落,慢慢地蹲下来。
头也不回对那丫头道:“好了,你快退下吧,现在没事了,这里有朕。”
丫头这才大松了口气,说声是,弯身恭恭敬敬退下。
“蔻珠,来,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
黑暗无灯光的角落,蔻珠抱膝于衣橱门背后,还是没吭声,眼神麻木,呆滞。
男人便不在问,非常小心呵护地、充满怜惜,将此时孱弱如同一只小鸟雀的妻子轻轻拦腰,打横抱起。
蔻珠目光无神,仍旧由着她抱。
他抱至床榻才又轻轻放下来,又给她挪好被子。
“蔻珠,记得你以前,常常给我念一句谚语,你忘了吗?”
她这才眼神一动。
他便俯身一边与她食指相扣,吻她:“就是那个一半,一半……”
蔻珠又眼皮微动,仿佛在问,什么一半。
他用那种充满怜惜、碎裂般心痛的眼睛凝视她。“自古人生最忌满,半贫半富半自安;半命半天半机遇,半取半舍半行善……”
蔻珠喉头战栗哽咽,终于才有了回应,十指徐徐才与他轻轻相扣,没有推拒:“……半聋半哑半糊涂,半智半愚半圣贤;
半人半我半自在,半醒半醉半神仙;
半亲半爱半苦乐,半欲半禅半随缘;
人生一半在于我,另外一半听自然……”
李延玉一把猛抱紧了她,不知眸中含笑,还是含泪。激动,伤感,又心痛难耐。
频频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你以前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又告诉我很多人生的真相,今天,我彻底走出来,站起来了,怎么你会走不出来呢”
“……你说,你会让我恶心,殊不知,到现在,我都怕你瞧不起我。”
“想想看,如果不是你,安疾坊那么多百姓,还有苍溪县那么子民,他们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他们也永远无法得到朝廷救助。”
“也只有你,才敢冒着这样的生命危险去给那些人治病……你不知道,他们现在都说要给你修一座庙子,什么河神庙,全都不供奉,他们说,要逃离这次难关,治好这次残酷瘟疫,不需要拜菩萨,就拜你……你多伟大,知道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