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着的阮然。
明明他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和方才吃饭前的气场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一言不发,等阮然的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本来充足的理由,又好像显得有些苍白。
但是阮然抿了下唇,坐到沈浮声的对面,平静地直视着他,说:“镯子……你还是先收回去吧。”
沈浮声说:“原因。”
阮然顿了顿,道:“我先前不知道……但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我想你母亲送给你的时候,一定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现在如果给我,以后你遇到真爱,对她也不公平。”
沈浮声顿了下,略觉荒唐地笑了一声:“下午跟我领了证,晚上就要让我去找真爱?阮然,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癖好?”
阮然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好脾气地又说:“毕竟我们是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如果你之后见到想要真正结婚的对象,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们是可以离婚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话说了一半,沈浮声的神色就冷了下来,睨着她,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声。
阮然坚持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缓慢而清晰地向沈浮声分析着利弊,仿佛做演讲的女学生:
“婚礼也是。我相信,以你的本领,如果没有婚礼,也不会影响这场联姻带来的利益。既然这样,我觉得或许不用多此一举。也好给你未来的——”
“——那你呢?你要是找到真爱了,是不是也要来跟我说离婚?”
沈浮声突然打断了她。
阮然一怔,她受前一天看的沈夫人采访的影响,一直在想沈浮声的事,至于自己,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
她刚和沈耀分手,即便已经毫无留恋,却也不是马上就能开启下一段感情。
尚不知道怎么回答,沈浮声突然站了起来。
两步走到她旁边,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在阮然白皙的脸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阮然抬头看他。
沈浮声心情很坏的模样,低头,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
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手,食指托着阮然的下颌,迫使她再仰起头,动作几近狎昵。
阮然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她强自镇定。
那双桃花眸里此刻没有一点温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过了良久,沈浮声冷笑一声。
“和商人谈真爱。太天真了,阮然。”
他突然俯下身,额头几乎抵上阮然的额头,语气很沉,像是浸了夜色:
“我和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签了协议,还能想走就走么?”
“阮小姐,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声音变得低而危险:“阮然。你下半辈子都在我手上了,少做那些不可能的梦。”
说完,沈浮声直起身,松开手,随手抄过桌上的首饰盒,离开了餐厅。
阮然坐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等等等等,你再跟我说一遍???”
隐私性很好的咖啡厅中,梁苏瞪大了眼睛,一脸信息太多消化不良的模样:“所以,你已经和沈耀分了手。搬了家,然后又跟别人同居,领了证。到现在,连架都吵过了?”
阮然:“……”
阮然点了点头。
梁苏愣愣道:“我只是出了一个多月差,怎么感觉像是过了十年。”
梁苏是阮然大学时的好友,看着阮然同沈耀恋爱五年,一开始的时候,她也不赞同这场恋爱,但后来看到阮然着实喜欢,便也没有再多加劝阻。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封闭出差,没有任何通讯方式,再回来的时候,阮然不仅和沈耀分了手,甚至连婚都结了!
梁苏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那你是和谁闪婚的?”
阮然回答:“沈浮声。”
梁苏刚喝下去的那口水又喷出来了。
“沈浮声?!”她高声质问道,又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压下嗓音,“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跟沈浮声结婚了?沈家的那个神经病?”
阮然:“……他还好。”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那些,她这句话或许会回答得更果断一些。
不过,沈浮声昨晚那样,她竟然并不害怕,也许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沈浮声并不会真正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