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见她一时调整不过来状态,也没急着拍,闲聊起来:“还没拍婚纱照呢吧?”
阮然“呃”了一声,没来得及说话。
摄影师又继续道:“一看就没有,拍过婚纱照的,哪个跟你俩这样,跟刚认识似的?要我说,你们得先去度一圈蜜月,叫个跟拍的摄影师。”
“你们在那边亲亲热热,就让摄影师抓拍,那种最自然。拍习惯了,再来拍结婚证上的照片,就不像你今天这样了。”
正说着,摄影师来了劲:“不然你们先亲一下,找找感觉,咱们再拍?”
他嘴上没把门,阮然脸上腾地烧起一阵热度,脑子都是懵的,下意识想解释,却又知道这个时候没必要说那么多。
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下一秒,右上臂突然搭上一层重量,身体随即被一股力道往左一带,整个人不受控地侧过去。
一个呼吸后,阮然才意识到沈浮声揽着自己,而自己靠上了他的右肩。
明明只是一条胳膊揽着自己的背,却好像背上覆上了一层毯子,又热又燥。
放平时她可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偏偏是在摄影师说过那种话之后。
阮然上半身僵着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男人的存在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哪怕看着地面,也都能闻见那丝檀香的味道。
“不好意思,”沈浮声笑了笑,对摄影师说,“我的妻子比较内敛,您就别逗她了。”
这人。说着解围的话,却无异于火上浇油。阮然忍不住,想瞥他一眼。
男人却维持着揽着她的姿势,微弯下腰,湿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背,声音很小:“阮小姐,演那么多场戏,今天就装不出来?怪不得拿不到影后。”
阮然:“……”
分明不是会被激将法刺激的人,这会儿却不知怎么,莫名被挑起了情绪。
她瞟了沈浮声一眼,微直起身,离开沈浮声的肩头,却仍然维持一个较近的距离,随后唇角向上勾起,眉眼微弯。
平日里是不苟言笑的清冷美人,眉眼间染上笑意的时候,便额外摄人心魄,如同落在雪地里的一点朱砂。
摄影师一愣,马上抓住机会,按下快门键,将两人定格在这一秒。
……
回到车上之后,沈浮声还垂着眸,看手里的两本结婚证。
阮然拿到手里时,也看了一眼。照片里的沈浮声面容英俊,唇角虽然没有明显的弧度,可那一双桃花眼的眼底分明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如若不是阮然知道他方才说的那些混账话,会以为是真的带了深情爱意的。
现在看来,不过是阴谋得逞罢了。
看完结婚证,沈浮声似乎还挺满意地笑了一声,终于收了起来,扔给她一本,另外一本揣到自己内侧口袋中。
准备发车前,他瞟了一眼阮然的手腕,问:“怎么没戴那镯子?”
阮然一怔,犹豫了一下,解释说:“搬家怕磕碰着,就收起来了。”
“送你就是用来戴的。”沈浮声随意地提醒一句,发动了车子。
阮然却没接这句话。
回程的路上,阮然似乎一直心不在焉,沈浮声闲聊几句,阮然也只是礼貌应了应,并没有认真回答。
沈浮声瞟了她几眼,最后也不说话了。
晚上两人一起吃饭,在明成公馆的餐桌前。沈浮声派许焕送的外卖,一样一样摆到桌上。是粤菜,水晶虾饺,生滚牛肉粥,烧鲍鱼。精细的小盘子摆了一桌,琳琅满目。
到了此时,阮然才突然觉得不真实。
之前那些做的都不是什么日常,签协议也好,拍结婚证照片也罢,平日里都不会做的事,和沈浮声一起,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但吃饭这事,每天每个人都不会忘记。原本习惯自己吃了,突然多了一个人,且想到未来多年时间都会如此,就觉得有些茫然。
自己就这样结婚了。
和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同桌吃饭,在他们两人的家中。
沈浮声注意到她微怔的表情,挑了挑眉:“不合口味?”
阮然收回视线,低头夹了一枚虾饺,递入口中说:“没有。”
沈浮声探究似地看她一眼,却没多说什么,低头吃饭。
橙黄而明亮的顶灯照在沈浮声额间与鼻梁,他的眉骨突出,眉弓下一块不浓不淡的阴影,显得眼窝格外深邃。
两厢无话地吃了一会,沈浮声道:“婚礼我让许焕给了几套方案,等会儿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阮然一怔:“婚礼?”
沈浮声抬眼看他:“怎么?没想过婚礼的事?”
他的目光分明平和淡然,阮然却低下头,喝了一口粥,顿了一会,才说:“婚礼,也不是必要办吧。”
有那么一会时间,沈浮声没有说话。
然后,才淡淡道:“说说你的想法。”
阮然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片刻,她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从梳妆台的深处拿出一个盒子,又回到餐桌边,把那盒子放到桌上。
是那天沈浮声送她的手镯。
沈浮声看到了,停了筷子,往后靠到椅背上,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