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梁苏语气夸张,“你竟然说他还好,你不是被他的美色迷惑了吧?他十七岁的时候,消失了半年,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后来,他们都说他那时候是渡劫去了,渡劫归来就开始横扫沈氏。”
“你平时不听这些八卦,才不知道他多可怕。那时候他要谈下一个合作,对面嫌他毛头小子,不答应,他转头不出一个月,把人家公司给吞并了。十八岁,就干这事。阮然。我十八岁的时候干什么,我还在为了想染个头发,跟我爹妈吵架呢。”
梁苏语气激烈,试图阐明沈浮声此人的危险所在,殊不知阮然听到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十七岁那年消失,那大概就是他父母去世之后。
那他十八岁也不可能再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父母争执了,想染什么颜色都不会有人管他。
梁苏缓了缓,问:“你们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联姻?你爸爸怎么可能有他的人脉?”
这话说来复杂。实际上,阮然至今仍然不够确信沈浮声同她联姻的目的,两人结婚这些天,她以为沈氏已经找南宇接洽,去要之前沈浮声说能“挽救沈氏集团于水火”的资源。
但后来才发现,阮南霆压根都不知道两人结婚的事。
无论如何,阮然简单解释了一下,梁苏半信半疑。
“那怎么还吵架了呢?他脾气不好?没欺负你吧?”
阮然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实话实说:“可能是我先惹了他。”
梁苏做了一个“你真是勇士”的表情,又问:“你怎么了?”
阮然说:“他之前,送了我一个镯子,我觉得要了不合适,就又还回去了。然后他就……”
“什么镯子?你为什么不要?”
“他母亲留给儿媳妇的镯子。”
梁苏沉默了好一会。
其实阮然不要是有道理的,倒不如说,沈浮声会送这个才有些奇怪。阮然和他不过是商业联姻,且听阮然的意思,也不会持续太久,把这样贵重的东西送出去,不知是什么道理。
梁苏再开口时,语气就有些古怪:“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阮然一没留神,呛住了。
梁苏也被自己这个猜想吓了一跳,摆摆手笑道:“我真是魔怔了,说什么鬼话呢。”
梁苏又想了想,说:“我觉得可能是这样,你看沈浮声这样的人,要是送人什么东西,哪个拒绝过他?”
阮然想了想,这么说也是。
他们第一次见面,虽然她完全不知道沈浮声,但是沈浮声送给她一条毯子,全场没有一个人,包括她自己,想着她能拒绝。
“所以你看啊,你是第一个拒绝接受他礼物的人,他肯定觉得抹不开面子,就生气了。”
阮然思忖道:“那我应该……再要回来吗?”
“那样也不行,”梁苏摆摆手,“你要是想还就还!想要就要,他又会觉得你太随心所欲,挑战了他的权威。”
“要我说,你如果真想哄他,不如挑个机会,向他要点别的东西。让他知道你对他还是有所求的。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需要自己呢,尤其像他这样什么都有的,其实更乐衷给予。”
那天梁苏说的话,阮然暗暗记了下来。
虽然如此,接下来的几天,阮然都一直没有找到和沈浮声相处的机会。
沈浮声看起来确实是挺忙的,即便两个人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却极少能碰到面。没有戏拍的这些天,阮然会去公司上一些课,而沈浮声也总是早出晚归,两个人时间没对上,就见不到。
好像是陌生的合租室友,而不是同在一张结婚证上的关系。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能听到沈浮声进出,离开。有时起的晚些,就听不到。因为他已经走了。
也有过那么一次,她和沈浮声同时打开门,在走廊里不经意碰上视线。
她抬头,沈浮声低头。
各自沉默,过了两秒,沈浮声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两人的关系始终没有契机和缓,而一转眼,就到了阮南霆之前说的那场投资酒会的日子。
投资酒会设在长安阁,就是上次沈浮声请客给阮然剧组赔罪的地方。
同样的场地今天用了新的装饰。雪白的长桌布垂坠在桌面上,桌上摆满了冷餐与香槟塔。
没有发言环节,商业老人与新贵们自由活动,觥筹交错,互相交谈,寻找合作的机会。
阮然这天穿了一套藏青色旗袍,身材婀娜窈窕,微蜷的头发垂在脸侧与肩头,肩上搭一条雪白的披肩。
天气冷,穿旗袍裙又免不了穿高跟鞋。即便会场里暖气很足,从下车到会场的那一段路,阮然的脚背已经冻得发麻。
她面不改色地往里走,朝门口的侍者递上邀请函。
进去之后,先看见阮南霆。
阮南霆似乎心事重重,端着杯酒,已经独自喝了一些。
“周生林来了吗?”阮然问。
阮南霆有些含糊地回答:“好像来了吧,刚才在那边,你等会儿找找看。”
他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自己的视线也随着过去,然后阮南霆愣了:
“他……怎么今天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