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间,一旁的礼部侍郎走上前,小声说道,“公主殿下,时候不早,该启程了。”
听闻此言,谢杳不得不收起了笑容,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过苏云青,冷着面孔道,“知道了。”
见她终于安分地上了轿,苏元青才得以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骑上高头大马,紧紧地行走在马车的右侧,时不时地转头看向车帘,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和忧伤。
真是可笑,竟然要亲自送她和亲,想到此处,苏元青冷不住嘲笑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马车行了一路,很快就出了长安城,途经一客栈的时候,天色已晚,众人不得不暂时在此歇脚。苏元青的心境从一开始的平静,渐渐变得不甘,坐在客栈里独自一个人喝闷酒,抬头一眼,便瞧见了阁楼上身穿火红嫁衣的谢杳,而她也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短短一瞬,宛如惊鸿一瞥,再无法自拔。
他慌忙低下头去,几杯烈酒下肚,一股苦涩翻涌到舌尖,着实难受。一旁同行的礼部侍郎瞧见他这副模样,轻轻拽下他手里的酒壶,放回到桌案上,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借酒浇愁愁更愁,酒虽好,却也不能多喝。”
苏元青轻咬牙,低声道,“我没事,谢大人关心。”
谈话间,却见有几个身穿魏国衣饰的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寻店小二要了一壶温酒和几碟小菜,便坐下谈笑风生。本也不是什么惹人注目的大人物,苏云青并未在意,但这几人酒兴上头,一时失言道出‘公主’二字的时候,还是把他给吸引了过去。
却见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粗布的男子,咧着满嘴的金牙,神情诡异道,“要我说,这和亲的公主也是命苦,千里迢迢地嫁去这么远的地方,这万一要是嫁了一个又丑又凶的驸马,那该怎么办?”
另一个青衣男子附和道,“可不是吗?这公主就是红颜薄命,是为了两国止戈的牺牲品啊!还不如那宫里的三千佳丽了,要是在外头受了委屈,只能哭爹喊娘的份了。”
“我道听途说,咱们魏国的太子,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弑兄夺妻,这双手上还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呢!”坐上的另一黑衣男子神秘兮兮地附和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是要掉脑袋的!”深蓝色粗布男子显然胆子怂了许多,又四周打量了一切,抱紧酒杯,“咱们还是别聊这些了,这又是卫国境内,别给自己找麻烦!”
青衣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此卫非彼魏,瞧你那胆小样,一提到这事就吓得屁滚尿流!我告诉你,就算现在这卫国公主就站在这里,爷爷我也照样说,保证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闻此言,众人皆哄堂大笑,苏云青脸色阴暗,抓住剑身的手微微颤抖,正欲起身,却被一旁的礼部侍郎死死按住,“切莫意气用事。”
苏云青心中窝着一团气,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推开礼部侍郎,站起身来,长剑才出鞘,便听见谢杳清甜的嗓音,“你们好大的口气啊!竟敢在卫国的底盘议论公主的是非,看样子是要把你们的舌头统统割掉,才能够乖乖听话!”
“你一个黄毛丫头,大人说话,插什么嘴!滚一边去!”青衣男子气焰十分嚣张,龇牙咧嘴地朝谢杳奔走了过来。
这样突如其来的进犯,也把谢杳吓了一跳,到底是在皇宫生养的公主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本能地往苏元青的身后躲去。那青衣男子见她害怕了,便越发猖狂了,又瞧她容貌姣好,便挽起袖子,起了淫|欲之心,欲上前调戏,“这小妞姿色倒不错,不如让小爷好好玩玩!弟兄们一起啊!”
只是还未近前,那青衣男子突然重重地栽倒在地。乍一看,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血痕,正往外喷涌着鲜血,吓得人魂不附体。而那同行的几个人,见此情形,一时间也慌乱了手脚,皆纷纷向外头逃窜。再快,自然也躲不过剑刃,刹那间,统统奔赴黄泉。
苏元青神色平静地将长剑收回到剑鞘之中,木讷道,“末将救驾来迟,公主受惊了!”
再寻不到比这还贴切的话,来形容这一刻。在旁的礼部侍郎见了眼前的鲜血四溅,被惊得目瞪口呆,“苏将军,你这怕是不妥吧?”
还没出国都呢,就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有些不吉利吧!
“保护公主的安危,是末将的职责。大人有何疑义?”他淡淡发问,眼角余光察觉到了谢杳的神情,多了一点点的欢欣。
“你……”礼部侍郎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话来回应他,只得甩袖离去,命人速速收拾残局。
客栈里的人们早已纷纷四处跳窜,眼下只剩下他二人,谢杳看着他杀气腾腾的面容,这才缓缓地松开了他的衣袖,朗声道,“苏元青,我只是让你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你怎么把他们都给杀了,大卫国有严明的律法,你这不叫护卫有功,而是叫滥杀无辜,是要受责罚的。”
“杳杳。”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衣袖上的那只纤纤玉手,一时间走神,恍恍惚惚地唤了一句。
“嗯?”声音不大,谢杳也不曾听得清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疑虑地望着他。
“公主,你不能嫁给卫国太子。”苏云青见她望着自己,脸上杀气渐收,露出一丝少有的温柔,但话语依旧是淡淡的。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