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辰沉默下来,无依靠的人在医院疗养院这一类地方确实会受到轻视和敷衍,倒不是说闲言碎语之类,而是有人追责和没人追责的问题。
一个没人探望的病人,和一个亲朋好友围着关心的病人,疗养院潜意识就会重视后者,因为怕出事后有人追责。
贺东辰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童画,轻声问道:“怎么不交些真朋友?”
“因为不想有牵挂。”童画说完摆了摆手,兴致勃勃道,“不说这个,你呢,打算继续找演员吗?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个现成的?不用钱,只要时不时过来疗养院刷个脸就行。”
贺东辰想也不想道:“你不行。”
“为什么?我也会演戏!我这绝症还是现成的,身份也是现成的,都不用编。”
“就因为是真的,所以才不行。”贺东辰看着她誓不摆休的模样,认真解释道,“演员收钱办事,可以无所顾忌。”
“我也不用顾忌什么,我吃嘛嘛香,身体倍棒,除了动不动睡着,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你不可以区别对待!”
“那你的名声呢?”
“我指不定哪天就醒不过来了,要什么名声。”
或许是迟来的叛逆,童画特别执拗:“就让我上吧,我肯定演的特别逼真,保证把那些人气的牙痒痒。或者,或者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需要一个经常来探望关心我的朋友。”
贺东辰望着她眼角渐渐冒出的泪光,缓缓点头。
童画见他点头答应,立马眉开眼笑,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蹦哒跑去翻自己的衣帽间,兴致冲冲准备战袍!
另一边,鹿惜一群人离开疗养院回了对面的院子,今天去疗养院就是提前考察,毕竟后期韩林身体撑不住了,还得靠专业的医疗设备。
没想到,他们会在疗养院碰到贺东辰,对方还和一个女人很亲密的样子。
鹿惜面色微沉,紧紧抿着嘴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韩林已经缓过神来,情绪在酝酿,贺东辰这样,他怎么放心将鹿惜托付给对方,就是死了也不安心。
一行人回到院子,气氛有些诡异。
同学之一的王子来打圆场道:“鹿惜不要多想,贺东辰守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三心二意,就是一个误会。”
“没错没错,他对你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说不定待会儿贺东辰就回来解释了。”管诗附和。
几人一人一句,把气氛暖了起来。
鹿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韩林心情复杂,悄悄握起了拳头,只恨自己命不长,不能守护心爱的女人。
晚饭的时候,院子里缓缓开进一辆车子,鹿惜转头去看,脸色微缓,可下一刻,还未扬起的笑意僵在脸上,她看到自己的未婚夫下车后,特意绕到副驾驶开门,请下一位穿着白裙女人,就是中午在疗养院碰到的那位。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韩林阴沉着脸。
童画一下车察觉到好几道视线,内心激动,脸上特意化的小白花妆容,楚楚可怜。
“啊呀~”走石子路的时候,她惊呼一声,夸张地倒向一旁,下一秒被一只手臂扶住肩膀。
“没事吧?”头顶传来担忧的声音。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胸闷。”童画说着还抬手顺了顺胸口,然后含情脉脉地抬头望着贺东辰,“幸亏有你扶了我一下。”
贺东辰配合着道:“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
屋内几人:……
啊这,好熟悉的画面。
贺东辰引着童画进屋,路过院中一处小池塘时,童画好奇探头去看池里的鲤鱼,贺东辰伸手虚扶了一下,动作自然无微不至,虽然没有什么亲密触碰,但两人站在一起,处处透着一股和谐,世间万物瞬间变得格格不入。
鹿惜紧紧抿着嘴唇,目光沉沉。
两人进屋,贺东辰一派自然地给众人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童画,你们中午见过,对面疗养院的。”
“你们好~”童画露出一个苍白友好的笑容,然后羞涩地缩在贺东辰身后,露出半张脸。
贺东辰笑容宠溺:“她胆子小怕生,你们担待一下。”
王子来和管诗看着娇娇小小的童画,清澈的杏眼,白到有些发光的皮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是玻璃美人啊。
鹿惜冷不伶仃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了这么一个人。”她和贺东辰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贺东辰身旁别说异性了,就是同性她都全部认识,什么时候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大活人。
贺东辰未开口,童画就抢先一步道:“也不久,前几天刚认识的。”
然后一改腼腆,语出惊人:“不过我对东辰一见钟情,他知道我的病,不忍心拒绝我,真是一个好人,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反正我是一个随时要死的人。”
童画长叹口气,瓷白的脸上写满了脆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脆弱的。
鹿惜张了张嘴,良久无言。
一旁的韩林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低喝出声:“你的廉耻呢!贺东辰是鹿惜的未婚夫,你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
童画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肩膀,越发躲在贺东辰身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