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一个轮廓,没有五官,但贺东辰一眼就认出画中人是自己。
他抬头望向对面,果然看到了那处眼熟的阳台。
成为别人眼里的风景,画里的人物,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贺东辰摘下画板,收拾好颜料画笔,提着东西进了疗养院。
“你好,请问找谁,有预约吗?我们需要确认一下。”前台护士微笑问道。
贺东辰把画板交给她:“河提上捡的。”
护士闻言,立马了然,收了画板道:“非常感谢,我们会物归原主。”
贺东辰看了眼装修豪华的大厅,转身离开。
贺家和鹿家交好,住在一个小区里,就在隔壁,贺东辰的车子一进院,隔壁正在阳台插花的鹿母立马就扬声道:“东辰回来了?晚上来家里吃饭。”
说完眼巴巴地盯着副驾驶,半天就没见有人下来,顿时变了脸色,小心翼翼问:“鹿惜没和你一块回来吗?”
当初订婚宴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两家颜面扫地成了圈内的笑柄,后来鹿惜又跑去和韩林种什么花了,鹿家都要气死,生怕贺家翻脸,没想到贺东辰竟然追着跑到了郊外,鹿家的心态非常微妙,一边觉得女儿乱搞,一边又觉得女儿能耐,把人拿捏死死的。
贺东辰关上车门,冷淡回道:“没有。”
然后不等对方说话,直接进了家门。
贺母正在屋里看电视,听到动静扭头瞥一眼儿子,阴阳怪气道:“怎么舍得回家了,不盯着你的未婚妻了?”
订婚宴前,贺母看鹿惜哪哪都好,订婚宴后,贺母脸都垮了,尤其还儿子顶着绿帽眼巴巴追到了郊外,连公司都不去了。
诶呦,糟心。
贺东辰摸了摸鼻子,决定装死。
贺母翻了个白眼,眼不见心不烦。
晚上,贺父下班回来,看到餐桌旁的儿子,愣了一下,试探道:“想开了?”
贺东辰咽下嘴里的东西,微微点头。
贺父皱眉,沉吟片刻后道:“也行,明天随我去公司上班,该断的业务赶紧断了吧。”虽然会有损失,但不能扎儿子的心。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贺东辰道。
贺父贺母对视一眼,双双叹气,这还不是没想开。
两人不再多言,对于儿子一颗心吊在鹿惜身上,只有两个字:糟心。
贺东辰在家休息了几天,鹿惜一个电话都没有,但她的个人微博上每日都要更新几条,爬山的,烧烤的,一群人热热闹闹,笑容满面。
贺东辰心道,看来没有他这个碍眼的人在,气氛欢快极了。
“是时候该开工了。”
打败道德绑架的最好方式,就是原封不动地绑架回去。
首先,需要一个患有绝症的异性朋友。
贺东辰在网上筛选,找到一个浑身是戏却名不经传的女演员。对方一听十万块钱一个月,戏都不问立马答应。
“白云疗养院附近是吧?我直接过去,我在那边还有客户嘞!这路我熟!”
然而等贺东辰到郊外的时候,对方突然放了鸽子,说是有大导演相中了她,要当大明星去了,十分豪气地退了定金加双倍的违约金。
贺东辰看着卡里多出来的三万块钱,无言以对。
演员没到位,贺东辰无奈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透气。
“说好今天要来探望,你怎么可以放我鸽子!”
不远处传来气呼呼的话声,贺东辰微微挑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河边草地上盘坐着一人,白色裙子压在身下,一旁还放置了画板和颜料箱。
是她。
贺东辰想起那副画,抬脚走了过去。
童画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愁眉苦脸,继续扒拉靠谱的群演名单。再高级的疗养院都会看轻孤家寡人,她没有亲人,只能花钱雇几个朋友经常探望,营造出一副有人关心的模样。
“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童画受惊转身,然后一愣,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是你啊……”
“你认识我?”贺东辰蹲下身子,征得同意后,翻起一本大大的画册,里面都是些花花草草,蓝天白云,还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涂鸦,只有少数几张人物画像,而且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只有轮廓,没有五官。
贺东辰诧异,原以为当初那副画是来不及画上,现在看来,只是对方的一种习惯。
“认识,你就对面院子那个倒霉未婚夫。”
贺东辰微怔,扭头看她:“说来听听。”
童画丝毫没有戳人伤口的自觉,开口就道:“这里来来往往就这么多人,对面多了处院子,种了那么多花,当然有人去打听。”
“然后我们疗养院的人都知道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还有你这个倒霉又痴情的未婚夫。”
疗养院平日里无聊极了,这么大的一个八卦,众人津津乐道,大部分人都沉醉在韩林和鹿惜的绝美爱情中,只有童画觉得未婚夫也挺惨的。
“如果我是韩林,我就一个人默默死去,不打扰恋人。”童画说完,还认真点了点头,目光清澈。
贺东辰不置可否,望着泛起涟漪的河面道:“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