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潮湿阴暗, 能点燃的东西只有那么几捧,没多久便烧了个干净。
衣服半湿不干的贴在身上,别扭的叫人浑身不自在, 就像郝娴现在的心情。
在刚才那件事之后, 郝娴连看裴霁一眼都觉得尴尬, 若不是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真是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原本并肩而行的两人, 如今隔了一个水灵龟的距离,裴霁走在最前面带路, 郝娴和饕餮跟在最后面,中间水灵龟背上驮着孵蛋的鸡, 和戴手套的鼠。
一头一尾两个人修谁都不说话,渐渐的,连妖兽们也看出了气氛的诡异。
啾啾便从龟背上挪了几步, 凑过来问郝娴:“刚才,你们吵架了?还是打架了?”
郝娴摇头:“没有没有?”
啾啾又问:“那怎么你嘴巴红红的,他眼睛红红的?”
郝娴连忙抬手去摸自己的嘴, 可指尖刚触碰到唇瓣, 眼前就莫名浮现出了裴霁的脸。
她脸颊一阵发热, 心也怦怦直跳,匆匆将手放下来说:“刚才不小心嗑的。”
这谎话也只能骗骗年纪最小的傻鸟, 其他几只妖兽都斜眼瞅了郝娴一眼。
水灵龟对郝娴挤眉弄眼:“这是哪块石头长得这么奇怪,嗑的这么巧?”
饕餮抢答:“一块刚开了窍的傻石头呗!”
啾啾真诚发问:“石头还能开窍?”
玄坤兽很懂的拍拍鸟头:“你一玩偶都开窍生出心智了, 何况石头乎?情之一窍, 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啊。”
郝娴:“闭嘴!”
没过多久, 提起这个话头的水灵龟就为自己的嘴快付出了代价。
这座石头山, 当初从下面看到山顶的距离就很远,而在裴霁的带领下,里面的路变得更加道阻且长。
有意无意,他似乎专挑狭窄的路走,以至于好几次水灵龟都不得不侧起来半个身子,左边两脚在地,右边两脚在石壁,斜着龟壳才能通过甬道。
如此走了大半天,水灵龟都快练出腹肌了,忍不住气骂。
“裴霁,你到底会不会带路,明明刚才有条宽敞路,你偏不走,带我们挤这条窄的?”
裴霁自从被冷水泡过后,说话也一直没缓过温度来。
“嫌窄,你可以自己去走哪条宽的,若丢了、死了,可没人找你。”
听到裴霁话中浓浓的火药味,郝娴赶紧打圆场。
神识传音水灵龟:“他方才中了毒,现在心情不好,你别烦他,放心吧,他们玄机楼擅长风水,找路他是专业的,最起码比咱们几个强不是?”
水灵龟气鼓鼓道:“媚药又要不了人命,他冲我发这么大脾气作甚?”
郝娴:“他那么好面子的人,正因为是媚药才更觉得丢……等等?你怎么知道是媚药的?!”
水灵龟卖队友毫无心理负担:“咩咩告诉我的啊。”
“咩咩!”
郝娴气急,一回头,忽然发现狗没了。
也不知是因洞穴太崎岖,还是丹田被封影响到了神识能力,她竟无法在洞穴中搜索到咩咩的存在。
“咩咩去哪了?”
裴霁回头道:“别慌,你不是与他签订了契约?可感知到它有危险?”
郝娴凝神仔细探查一番。
“没有,他似乎就在我们附近,只是没有办法找到具体位置。”
啾啾早就隐约察觉出了饕餮想要逃跑的心思,如今便猜是他借机偷偷溜走躲起来了。
于是便说:“老大也许是已经解除了诅咒,嫌我们太慢,就自己先跑出去玩了。”
丢狗这事,丢着丢着,就习惯了。
郝娴耸耸肩,示意裴霁继续前进:“也是,它有破虚的能力,想要出去,比我们容易多了,先走吧,他玩够了就会回来。”
一行人继续上路,在洞穴中穿行。
却没人看到,仅同他们有一石壁之隔的饕餮正对着一个石门发愁。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饕餮的胖爪子伸了又伸,就是没敢碰到石门。
“我敢打一百个保票,里面绝对有本源之力,要不咱们一起进吧,拿到东西平分?”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郝娴,岂料身边竟空空如也。
“人呢?!”
饕餮一愣,又往远处看了看,隔着十几步,刚好就是刚才的岔路口。
“这群没眼光的笨蛋!不会是走了另外一条道吧?”
他说着便要去追大部队:“本源之力在前你们竟然能视而不见,真的是一群……诶?”
饕餮摸了摸下巴,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既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就说明,此物本来就应该是我一个人的!”
“嘿嘿嘿。”他在石门前又走了几圈:“危险?危险怕什么!劳资我就是最大的危险!”
说罢,他后腿一蹬,整个身子都扑向了石门。
而那看似坚硬的石门,在饕餮的爪子触摸到的一瞬间,竟然像水波一样流动着层层光影,还未待饕餮反应,便将其完全吞了进去。
随即,水波扩散开来,一直荡漾到石门的四周,又与石壁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