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中本就黑暗, 可裴霁的眸色,却比周遭更暗、更深。
发丝垂下,挡住了半边脸颊, 也挡住了郝娴的大半视线, 叫她只能看到一对眼眶微红, 流转着情波,满满当当映着的全都是自己的眼睛。
唇瓣摩挲, 一阵酥麻。
裴霁就那么贴在郝娴的唇瓣上问:“吸进去了什么?”
明明裴霁并没有用力,郝娴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呼吸。
她想要尖叫, 却害怕只要一出声,就会把对方的气息, 连着那片柔软一起吞入腹中。
如今似乎连舌头的位置都变得尴尬起来,不由自主,郝娴的舌尖便向喉头缩了缩。
裴霁似乎察觉出了她的慌张, 轻笑一声:“吸进去了……你吗?”
郝娴吗……
嘴上的触感温软的极不真实,裴霁在心中苦笑喟叹。
他知道自己中毒了,从方才郝娴牵上自己的手腕开始, 那不知名的毒素便渐渐蹿上了全身, 他身子发烫, 头也发晕,唯一的念头, 便是抓住郝娴。
而当洞穴中沙尘倾泻,眼前的一切都化为虚影时, 裴霁能看到的, 也只有她。
浑浑噩噩间, 裴霁觉得自己抓到了郝娴, 但又似乎抓到的不是郝娴, 而只是自己心底的一抹影子。
那个从来都不会输,从来都不会回头,从来都不曾为自己停留的影子。
光怪陆离,也许命不久矣,可这道最不真实的影子,却成了裴霁最不愿松开的东西。
只愿这梦能再长一点,再久一点,不要消失,也不要醒来。
想到这里,他伸手从郝娴发丝间掠过,掌心扶住了她的后脑,手背抵住粗粝的岩壁,猛地俯身,再一次用力含住了郝娴的唇。
“二狗,你……”
郝娴不开口还好,一说话,裴霁的舌头便从郝娴的唇齿间钻了进来,勾住郝娴的舌头,如击破城池的将军般攻城略地。
郝娴上辈子太宅,这辈子又太忙,根本没谈过恋爱,又哪里有同别人唇齿相交的经验?
她先是吓得一滞,整个人僵在原地,后来回过神,又羞又气,捆缚的双拳便不由连连砸向裴霁胸口。
她每砸一拳,裴霁就是一声闷哼,但放在唇间的力道也更重,后来干脆身子都贴上来,将郝娴的双手牢牢夹在二人胸膛之中,半分缝隙皆无。
这时候的裴霁,就像是小时候被欺负急了的小朋友二狗,郝娴还没来得及咬他,便被他咬痛了舌头。
“啊!”
郝娴疼的轻呼出声,裴霁这才偏过头。
就那么侧着脸,盯着郝娴,眼睛一眨不眨。
“疼么?”
相识数十年,可直到现在,郝娴似乎才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对方的脸。
记忆中那个傻傻的二狗,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淡,而面前这个棱角分明的成年男子的笔墨,却变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清晰。
睁眼,在那里,闭眼,还在那里。
更让她羞恼的是,随着彼此愈发贴近,裴霁身体上的变化也变得更加明显,明晃晃的提醒着自己,面前这人早已不再是当初单纯的儿时玩伴。
“疼……哎,你、你起来,我是郝娴啊,你……”
郝娴话没说完,就尴尬的红着脸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发颤,细细软软的,没有半分生气的力度,反倒像是委屈的不得了。
而对面之人,在听到她的答话后,连颈间都泛起了粉红。
面前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世间最美的丝绸。
裴霁那只拖着郝娴后脑的手,忍不住挪了些许,大拇指低住郝娴的耳垂,像把玩一颗珍珠般来回轻轻的揉搓。
郝娴只觉得有一股与系统完全不一样的电流,从耳间蹿上脑袋,又从脑袋击穿全身,她侧头想躲,却刚巧唇瓣又蹭上了裴霁的唇。
裴霁便捉住那唇,轻轻吹了几口气,又探进舌头舔了舔,哑声问:“现在,还疼吗?”
这口气分明只吹在唇舌间,却仿佛吹化了郝娴的脑子。
她脑袋发晕,身上发麻,心脏跳的犹如擂鼓,莫说后面是漆黑一片,便是五光十色,郝娴眼里也只能看清裴霁一人。
“嗯……”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她肯定是吸了裴霁身上的药粉,被裴霁传染,也中了那可恨的药了!
单一个字,声音却带着颤,软糯的仿佛是另一个人,哪里是在说疼,分明是在撒娇。
果不其然,裴霁瞳孔一缩,猛地将整个身体都贴向了自己。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粗,属于成年男性的强势气息很快将郝娴团团包裹,郝娴甚至都能听到对方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剧烈心跳。
裴霁喉头滚动,似压抑着什么般狠狠抿了抿唇,眼睛里含着火,直盯得郝娴忍不出错开目光。
“你,喜欢过我吗?”他问。
“我……”
郝娴一时哑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裴霁都像是郝娴在这个玄幻世界的一支船锚,而现在,锚却变成了鱼漂,猛然浮上来,戳破了本来毫无波澜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