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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勉强, 梁又木抽空回头看他一眼,楚弦的眼神立马追过来。瞳孔黑曜石似的灼灼亮着光,看起来轻松不少。
哪还有之前那副不声不响的样子, 这不是挺有用的吗。
“继续。”她拍拍楚弦的腰, 示意他起来,然后把被子叠好, 坐到他旁边去,“你跟他说什么了?”
空间一下子变的狭小起来, 楚弦想,别的也就算了,一起坐床边算怎么回事, 干什么呢。
“没说什么,就让他以后没事别出现。”他起身, 神情在灯光下有些寡淡,垂着眼, 漫不经心地戳了下桌面上自己去年送的小音箱,似乎真不在意, 低声问:“梁又木, 你说结婚到底有什么好的。”
搞得鸡飞狗跳又一地狼籍。
他儿时也觉得, 结婚是爱人的结局, 婚纱礼炮,锣鼓喧天, 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可扭头一看, 回到现实, 又割裂又荒诞。
有人当交易, 有人当爱情, 最可怕的是一方当交易一方却当成爱情, 如果维持的前提是一定有一方在忍耐苦楚,那是否违背了初衷。
梁又木抬眼看他:“你要跟我聊婚恋观?”
用词还挺正经,楚弦看她穿着室内袜的脚晃啊晃的,很可爱,唇角一勾:“以前没聊过吧?”
确实没聊过。
梁又木回想,楚弦以前假正经的要命,袁莎莎要来找她聊点年级里小情侣的八卦,被他看见了都要制止,问就是尽量不要早恋影响学习,问就是现在还不成熟不能控制自己。
两个人待在一起无聊的时候连航母叫什么名字都能说几句,梁又木一提别的男生就是去上个卫生间等下再说,她也笑起来:“没聊过。但是确实有必要聊聊。”
两人视线一高一低,对视一瞬。
梁又木开口:“你想过要跟我结婚吗?”
“…………”楚弦飞身下沙发,“我还有事先走……”
“回来,跑什么跑。”梁又木抓住他的衣角,无情道:“不是要聊吗?”
楚弦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情:“说要聊这个了吗?”
估计又害羞了,他就那样,语气越凶越害羞,梁又木还不知道他。她才不管,只是径直道:“其实我想过。”
楚弦一僵,皱眉:“想过什么?”
“我想过要跟你结婚。”梁又木语气平淡地补充,“但也只是想过一瞬间。有段时间老被别人催,说长这么大了不谈恋爱,以后去相亲会被骗的。我当时被催的心烦,就想,如果真要去相亲,那我直接找你结婚不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她早就潜意识里知道点什么了吧。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楚弦不会找别人,为什么就笃定楚弦一定会答应她。
楚弦沉默地盯着她,神情看不出端倪。
但没一点恼怒的迹象。
“后来想,又觉得没必要。</p>”梁又木接着道:“我父母已经是非常理想化的婚姻状况了。相互扶持到现在,确实很好,但这实际上是极少数吧。”
大学时期夜聊,六人寝来自天南海北的姑娘们总会说起这个话题。有的对婚姻仍存向往,有的已经打算不婚,但唯一一致的是,她们绝不希望自己以后可能的另记一半是像父亲那样的人。
梁又木虽然很少说话,但她会认真听。她记得有个女孩说,如果有时光机,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去让母亲不要结婚,不要生下自己。
不因为爱而诞生的孩子,似乎出生就背着令人痛苦的原罪。
她那时想,楚弦也会偶尔有这种想法么?哪怕只有一瞬间。
沉默中,楚弦应:“嗯。”
梁又木问,“你觉得呢。”
“……”楚弦沉默一瞬,先是无声地笑了,“别说,如果你跟我提,我说不定真会答应。”
“结婚?”
“至少你第一个先找我。”
“不找你难道找王凯耀?”
“这时候就别提别人名字了好不好?”
“……”
梁又木不说话了,看楚弦佯装微恼的侧脸,干净的眉峰微微蹙着,她想,这叫生气吗。她都没见过楚弦真发怒的样子。
“其实,刘诗……”楚弦喉结滚动一瞬,在这时刻换了个称谓,“我妈。她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她爱美,他从小就知道。指甲头发永远是漂亮新潮的,说话也温声细语。后来变成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太陌生了。婚姻对她来说像一个容器,一个模具,强行把一团温柔的水磨出了浑身棱角,她每次发完火后就会开始哭,打着电话持续不断地哭诉,机械人似的,重复这个步骤才能好受一点。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楚弦不想再去批判谁先对谁先错,他只是担忧,无尽的担忧。
就像梁又木说的,万一她真的提了,他也真的应了,那他会让梁又木也不知不觉地被改变被塑造吗。就算他不会,环境会吗?他不想让梁又木变成任何她不愿改变的样子。哪怕一点也不要。
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真够矛盾的。瞻前顾后,顾虑太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