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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巍还在说些什么, 梁又木打断,问:“他当时说什么了吗?”
“……没有。”许巍停顿一下,“什么都没说。”
他那时还觉得自己足够手下留情, 至少把这种话留到高考结束后再说,说完看着楚弦无可辩驳而沉默的脸色,攥紧的手指,那点微妙的心理终于得到了满足。
成绩好又怎么样, 招人喜欢又如何?痛点和软肋放在一起,谁想攻击都轻而易举。
现在回头看,实在幼稚又恶毒,哪个地方都输了,还以为自己大获全胜。但他也知道,自己那点愧疚根本算不上什么,他要真很愧疚, 在金迷那儿同学聚会的时候就不会跟梁又木提起什么结婚的事儿。
毕竟他知道楚弦还喜欢梁又木, 那眼神就没变过, 最多更收着了点。
人怎么会喜欢另一个人这么久?不腻么?他真的一直不明白。
“你现在来问我,大概你已经知道了吧。那时候年轻确实不懂事, 做了挺多错事。”干脆挑明了,许巍道:“谢师宴那天楚弦没来,是知道我要跟你表白。”
坦白了说,那场声势浩大的烟火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需要烦恼的事,他是对梁又木有好感, 但也没到那种地步,目的比起要在一起, 更像是给自己的青春划上个他认为的完美句号, 答应了最好, 不答应也算,以后尚可以当做谈资,给自己形象添上几分浪漫色彩。
他输的起,有些人输不起。
不仅输不起,甚至连旁观都缺乏勇气。
微凉的空气凝滞下来,直到被话语再次打破。
“我下午四点的飞机,之后的校庆估计也不会出席了。”许巍笑道:“和你合作很愉快,至于之前的事,是我年少轻狂了。现在说出来,舒服很多,只能说,祝你们以后能开开心心的吧,别再耽误下去了。”
梁又木站在原地看他,瞳孔印着窗外的水光,冷静又疏离。
和高中时期的她别无二致。
最后,许巍仍问:“你不说点什么吗?指责我两句都好。”
“不了。”梁又木摇头,平淡道:“你的祝福和你的道歉一样,没什么价值。”
“…………”
晚些时候,一直游离在外的袁莎莎终于找着机会来梁又木家了,进门就问:“我送你那东西好看不?”
她给梁又木买了个戒指。没错,戒指,反正她是从来不考虑送这玩意可能会产生什么误会。有段时间学生间很讲究,说送礼不能送杯具,更不能送钟,说是谐音不好,但袁莎莎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这些个在她眼里看来封建迷信的东西。
“好看。”梁又木试戴过了,上面的造型是个挺夸张的镶钻王冠,拍照可以,但戴出门估计是不大行,“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
“这个最贵。”袁莎莎说,“其他的入不了老娘法眼。”
梁又木:“…………”
在送礼上和楚弦真是一对卧龙凤雏,除了努力方向不太对。
“家里有可乐吗?不要无糖的。算了,什么都行,不是白水就行,渴死我了。我跟你说,这段时间我真是累得要死……”
袁莎莎在她老爸的公司蹲了段时间,成功上位踹掉表哥表弟若干,结果因为太得意忘形被人告了小状,暂时被下放到分公司去,应酬应的人头都大了。
“我爸说的好听,做生意的要学会装孙子。他装了半辈子,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还得让我继续装。咱就不能不是孙子吗?”袁莎莎骨碌碌喝了一大杯橙汁,打个嗝,“我越看这场面越眼熟,结果一想,大三那会儿楚弦不就这样么,学校里面那群老成精的真够烦。”
梁又木缓缓蹙眉:“大三?”
她是知道楚弦那会在创业的。当时学院鼓励学生自主创业,好像风风火火了一阵,结果到最后坚持下来的寥寥无几,少数几个还跟过家家一样,局限在摆个摊就完。
她那个时候已经在准备考虑考研或者就业了,各种考试实习忙的脚不沾地,只知道事情有段时间不顺利,但楚弦跟她说没事,最后也很快就解决完了。
“本来只想解决一下快件外卖送不到校内的问题,他不是编了个程序么,当平台之后就不用天天去二手群那里喊代取了,效率高很多。”袁莎莎说,“那会儿用户量已经特别高了,外卖多了,食堂人流量不就少了,结果校内领导层有人看不惯,开始使绊子卡渠道。解决不了,他就必须得顶着个笑脸去敬酒请吃饭,说话都不能大声……”
刚半只脚踏入社会就要受到一番毒打,恶意有时候就是没来由。单纯看你不爽,就能用那点你无可奈何的权力让你被灌酒灌到吐,肠胃炎,胃溃疡,偏头痛,越狼狈越痛苦越好。
再傲的人被这么一遭下来,脊梁骨也得压弯三分。
“幸好现在没事了。那段时间真的惨,太拼了,本来一滴酒都不喝,活生生酒量练出来的。”袁莎莎唏嘘,看梁又木愣神,也愣了:“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梁又木只想起那段时间晚上给他打电话经常都是过几个小时再回复的,“……他没说。”
“也是。”袁莎莎道:“他跟谁说都不会跟你说。……等